握住手中木箸,等心情平复后,还有点想把今天的所见所闻书写下来,烧给温氏列祖列宗看看——有对比才有差距,有厉帝败絮在前,更显得当今天子金辉玉质。
除了商税外,上半年盐铁之类的官营收入也被报了上来——这一股能有六万万钱。
商税以外,朝廷的收入还包括了田税算赋等等,温晏然如今还需要维持朝廷的基本运行,自然不能全投在运河当中。
温缘生:“恭喜陛下。”
温晏然笑:“莫要看着数字多,平常光宫中一月的花费,差不多便要一万万钱。”又向身边谒者道,“朕记得京中还有不少结余,再从少府跟户部那边拨款,跟商税一块,凑个二十万万钱给运河那边送去。”
温缘生晓得运河之事惹了不少非议,但看皇帝的样子,显然是打算将修建之事坚持到底,她素有眼色,当下只与姐姐闲谈城内城外的各类趣闻,并不主动涉及朝中大事。
她过来之前,曾跟伴读们议论过运河的事情,不少都出身士族,见识不俗,听家中长辈提过,修运河的问题,不止在于钱财,也在于粮食储备。
这个年代的人虽然还不晓得什么叫做通货膨胀,却很清楚粮食总量是有限的,如果一个地方钱太多了,会出现粮价节节上涨,有钱也买不到食物的情况。
尤其是现在运输业还不够发达,从不同区域间调运粮食,会产生很多损耗。
到最后,伴读们得出了一致结论,修运河的挫折要么出现在钱财不足上,要么出现在粮食不够上,这些人反复提醒温缘生,让她近来千万别触皇帝的霉头。
在小辈们议论国家大事的时候,朝中大臣们也在私下商议。
“陛下已经派人给南地运钱,却不知粮食该从何而来。”
“我在朝中,听得陛下吩咐,说是准备开建州的太仓。”
之前说话那人吃惊道:“怎能轻开太仓?户部便不曾反对?”
太仓里存放的是中枢这边的储备粮,地位至关重要,除非战时,平常则一定要保证其中的余粮不低于危险线。
皇帝肆意行事,大臣们不好直接指责,便转换目标,集体弹劾卢沅光渎职,导致户部尚书百忙之中还得抽出空来给关心她工作的人答疑解惑——开太仓其实没问题,因为建州去年粮食便喜获丰收,而今年的收成料想也不会差到哪去,就算拨点去运河那边,也不会有负面影响。
质疑的大臣们感受着最近的气候,总觉得卢沅光是在忽悠他们。
卢沅光在心中叹了一口气,道:“诸位是否忘了,昭明二年,陛下才在建州修了流波渠。”
流波渠是一条标准的大渠,长度足有数百里,可灌溉面积高达五万顷。
“……”
质疑的大臣闻言,顿时陷入了沉默。
他们不是户部官吏,确实很容易忽略掉这一股产出。
“陛下修建了流波渠后,建平一段便多了五万顷良田,就算只是雨水不足情况下的粗放耕作,一亩地也能收一石粮食。”
排除掉除掉轮休的土地,流波渠所灌溉的区域,去年一年便额外上缴了九十万石的谷物跟豆子,纵使拨出六十万石送到南边,也不会影响太仓这边的粮食储备。
一位大臣叹服:“陛下……委实深谋远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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