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务农,平日只能以刻竹简为生。
在官府寻找亭学学长时,于爰果断报名,因为亭学面对的乃是普通黔首,对体貌上的要求可以适当放宽,便被录取,依照她的本事,教授些简单的文字显然不成问题。
于爰的职位来得艰难,办事时自然格外用心。
她工作期间遇到了不少问题,许多黔首家的小孩子从五岁起就开始做家务,再长大一些,就要帮着父母做点小工作,并负责照顾家中更小的孩子,于爰便允许学生念书的时候把弟弟妹妹带过来,又雇了几个四五十岁的人帮着照管。
大周给底层官吏的俸禄有限,亭长月俸千钱,亭学学长月俸只有五百钱,于爰自行出钱雇人,各类杂项支出就达到了她收入的一半。
而且哪怕亭学中供应一餐饮食,有些人家也不愿让孩子过来读书,于爰又建议,建州一带之前不曾打过仗,没那么多官隶可用,农忙时节官府需要雇佣黔首耕种官田,而少年人下工的早,不若趁此机会,将被父母带来的年轻人聚集在一起,教化一二。
于爰林林总总提了不少意见,虽然未必适用于其它地方,但就她所在的区域,确实是有效的。
温晏然在奏疏上批了四个字“因地制宜”,允可当地官吏的奏请,擢升此人为乡学学长。
类似于爰的事例还有许多,大周官吏的升迁被世族垄断,出身低微者难得良职,地方学校的设置,不止是增加了一批可供挑选职位,也是给了寒门中人一个合适的刷声望的机会。
温晏然从下午开始批复奏折,一直到华灯初上才停下,她抻了抻手臂,觉得自己为了动摇大周的统治根基实在是操碎了心……
天色已晚,桌上的奏折大多已经看过,还剩下的那几封温晏然打算留到明日,她随意挑拣了一下,把袁言时的抽出来细看。
——这是一封劝谏的折子,内容不是很要紧,才被谒者们放到了最下头。
袁太傅一直不忘履行自己忠臣的职责,在知晓温鸿送了方士来建平后,特地上书天子,希望皇帝不要为炼丹之事所迷。
温晏然微微一怔,随即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在这个时代,最让她觉得有意思的事情,就是之前在景苑内做化学实验,只是温晏然担心影响大周的科技树,才自我克制,没放太多心思在上头。
袁言时的话,让她开始重新省视自己的决定。
温晏然发现她一直以来弄混了一个概念,制作出新物件来改善人民生活,跟制作出新物件来让自己享乐是两码事,大臣们不了解实验中的化学原理,顶多只会把自己的行为往炼丹跟追求长生不老的方向联想,难以发现其中的真正意义。
而且她是皇帝,就算当真折腾出了什么有用的东西,也完全能做到技术方面的保密。
温晏然想,既然如此,她可以先把玻璃给折腾出来,只是制作玻璃需要生石灰……
一个念头尚未转完,外面就送来了南地的奏报。
——温晏然此前吩咐过,后营跟冲长边营那边若是来了奏报,不管什么时间,都要立刻送上来,宫中的内官很明显把皇帝的要求放在了心上,并且选择了认真执行。
温晏然端起一盏温水,她懒怠亲自翻阅,就让内官帮着念奏疏。
后营主将温循除了依照惯例问候天子之外,还汇报了一下自己这段时间以来的工作成果,以及之前清除含螺污水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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