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餐的速度与平时并无区别,但在池仪等近侍眼中,天子显然是心有旁骛。
温晏然在想,倘若那个乌流部的“侍卫”打算探听定义郡郡守任免情况的话,又打算从哪个渠道入手?
大多数有资格在太启宫内议事的朝官都出身正经士族,就算乌流部头人亲自过来做小伏低,也未必愿意理会对方,所以那个“侍卫”只能从一些边缘人士身上入手。
温晏然一边思忖,一边品尝糕点。
或许是考虑到贵人希望尽可能多尝几种的味道,宫中点心的体积都不大,大约只有月季花瓣的一半左右。
温晏然尝了一块加了牛乳的,又拈起一块加了蜜饯的细细观赏。
一边的温惊梅眼观鼻,鼻观心,并不多言,尽职尽责的充当一个帝王身边的背景板。
天子的一举一动都引人注目,在皇帝能居高临下,纵观全殿之时,也有不少人对温晏然的情况多加留心。
乌格奇往上边看了一眼,心中关于“大周要完”的想法越来越浓郁——那个皇帝的年纪实在太小,根本不到能够当家的年纪,换做乌流部,坐不上两天的头人位置就得被撵下来,而且对方也不像是多早慧的模样,在结束了必须的社交互动后,直接开始拉着堂兄开始闲聊,殿中明明有那么多朝臣使者,却不曾见那个小皇帝询问正事,反倒开始玩赏桌案上的吃食。
他进建平以后,虽然也听人说过新帝颇有威严,但乌格奇知道中原人在赞美贵人时,总喜欢加一些与当事人真实情况关系不大的溢美之词,所以并没有特别放在心上,加上打听到新帝自登基以来,屡屡加恩于天桴宫,之前那次宫中叛乱事件结束后还干脆给国师加了上柱国的勋职,顿时感觉自己明白了什么。
既然天子不过一傀儡,那朝堂上所谓的忠臣们,必定会因为争权而不断内耗,而且旁边的泉陵侯也毫不掩饰自己剑指建平的意图,乌格奇想,纷争虽然不算好事,但对他们乌流部来说,却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崛起机会。
——自己书读的比乌舍多,武力也比乌舍强悍,除了血统不如那位兄长高贵以外,处处都要强过对方,既然彼人可以,那他自己又凭什么不行!
正在畅想未来的乌格奇并不知道,中原这边对皇帝的赞美之词虽然有很大的夸张成分,但也有不少处于委婉的写实状态,比如在说新帝“察事于微”上头,就多少包含一点大臣们对天子疑心病重的感慨。
此时已到申中,温晏然微觉疲倦,干脆起身回寝宫更衣,并委托光禄大夫袁言时跟国师温惊梅替她招待各郡官员以及边地来使。
皇帝要走,朝中官吏自然躬身相送,至于边地各部的使者,虽然站在殿内,心中却并不敢将自己当做与中原贵人同等的存在,老老实实地伏拜于地面,乌格奇虽然心有大志,却无法特立独行,只能跟部族正使一样矮身跪送。
仪仗如林,护卫着天子起架,温晏然闭着眼睛靠在车辇中的软垫上,她想,除了正式的朝臣外,有资格接触到朝中机要的,要么就是大臣府中的幕僚——这些人许多也是士族出身,同样也是边地部族无法接触到的存在——要么就是心怀二意之辈,例如泉陵侯的从属,再或者就是内官。
袁言时此前替她讲史的时候,曾说古往今来,能动人心志的,要么是德,要么就是利,建平是大周中枢所在,对方特地跑过来,大概率是有所图谋,倘若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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