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在发觉西雍跟栖雁都是空殿时,叛军的气势就已经被消磨了一部分,再加上多年来受到天子地位至高无上的道德观念的束缚,在看见温晏然身形时,叛军们原本充斥在胸臆间的胆气竟如阳光下的积雪一样迅速消退,一片沉默中,季跃竟听见周围有兵刃落地的声音连续响起。
副将咬了咬牙,右手攥紧,想要将手中长刀隔空掷向皇帝所在,结果刚刚抬起手臂,就被皇帝身边一名校尉打扮的将士挽弓射穿了咽喉。
温晏然缓缓道:“朕知道你们为奸人所惑,莫要负隅顽抗,就此束手就擒,朕愿意饶过尔等家眷。”又看向季跃,“季统领,事已至此,何不顾念袍泽之情?”
她刚刚开口时,周围还有不少杂音,等说到最后一个字时,不管是墙上的弓箭手,还是墙下的禁军,具都鸦雀无声,整条宫巷静得甚至能听见针尖落地的动静。
护卫在季跃周围的禁军仰着头,浑身僵硬地看着站在墙上的温晏然,在冲进禁宫之前,他们已经在心中模拟过拿下皇帝的场景,但真到面对当事人的时候,脑海中竟只充斥着一个念头,不断呼唤着“那是天子,是大周的皇帝”!
季跃与这些禁军相处日久,如何猜不到周围的人已无战意,凝视了墙上的少年天子半晌,终于松开手中兵刃,厉声:“足下若是不守诺言,季某就算做鬼也绝不让你安枕!”
温晏然微微笑道:“季统领多虑了,朕又没阴谋反叛,哪里就需要背信弃义,杀人灭口呢?”
既然首领松口说了投降,随同而来的禁军自然在敌人的喝令下,纷纷弃刀解甲,束手就擒,一个校尉打扮的将士从墙上跃下,亲自来看押季跃。
季跃眯了眯眼,接着火把上的光看清了那名将士的样貌,带点恍然道:“原来是钟校尉。”
他总算明白过来,小皇帝是从哪找到的人手,又是怎样瞒过自己耳目的。
季家世代在禁军中任职不错,但中原人与边人之间一向存在隔阂,季跃与中原出身的禁军关系亲密,与钟知微那种有边人血统的禁军,关系自然就要生疏得多,对方私下有什么动向,他更是无从得知。
这些具有边人血统的禁军一向以钟知微为首领,听对方调动也正常,不过他们数量极少,所以没被季跃放在心上……
想到这里的中卫统领再度抬起头,仔细打量墙上那群“弓箭手”,果然看出了些许端倪——这里面差不多有一半人都并非禁军,而是天桴宫内的健壮道士假扮的,所以之前对方“逐渐增加射箭数量”的行为也不止是为了给叛军们逐步施加压力或者给他们留下投向的机会,更多是希望借此掩饰队伍中存在大量虚假将士的真相。
季跃一声长叹。
他虽然想明白了小皇帝的底细,但看着钟知微抵在自己脖子上的刀刃,也知晓再没有反抗的余地,何况就算季跃自己愿意不顾性命地拼上一拼,身后那些解除武装的将士们,怕也没什么作战的能力,倒不如像温晏然讲的那样,顾念袍泽之情,率众投降,替手下人争取一个从轻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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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叛的禁军在被收走衣甲兵刃后,暂且集中关押于天桴宫的侧殿中,至于季跃,则被单独提出,由温晏然亲自询问。
温惊梅在事情结束之后,本来已经不想多言,此刻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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