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默然,尴尬到停滞。
吴淑珺面上慈祥的笑容, 蓦然僵住。
李丰渠的脸色哗得一下就黑了。
李渚霖眉头不可受控地蹙了蹙。
而阮珑玲, 则汗颜到无言以对, 当下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孩子刚开始的表现明明那么好…
将俾炽而昌四字的含义解释得恰到好处,肉眼可见厅堂中的气氛都荣融洽了不少, 临了了, 偏偏捅出这么句童言稚语来。
。
小为安是个早慧, 且会看人脸的的孩子。
可此时肚中闹起了空城计,却顾不上去咂摸众人的反应,只摸了摸肚子,朝阮珑玲瘪了瘪嘴,
“母亲,我饿了…
咱们什么时候回家用膳啊?”
盼了许久才盼来的金孙孙,还未能说过两句话,顺国公夫妇还想着再多亲近亲近, 哪儿就舍得让小为安离开?
“无需回去用膳,在此处用膳也是一样的。”
贺淑珺将方才由名字闹出的乌龙先放在了一边, 轻抬了抬指尖,在外候着的婢女嬷嬷就全都涌了进来,
“来人啊, 快去命厨房传菜,越快越好。
对了, 再让厨子加炒几道孩童好入口的佳肴来。”
到底是隔代亲。
李丰渠瞧小为安也是越来越满意, 可心里到底还是觉得有些惋惜, 这么好的坯子, 若是一早就生在他们顺国公府,被鼎鸣钟食的气氛熏陶着,由他亲自教养长大该有多好?
没得养在商户当中,未能幸免,多多少少沾了些穷酸市井之气。
思及此处,李丰渠愈发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孩子留下用膳。
至于你们两个,有多远就给我…”
滚字在舌尖打圈,可当着孩子的面,也不得不给儿子留些颜面。
“……有多远就给我走多远!”
谁知小为安倒不依了。
眼前的这两位老者待他很是和善,可在这个世界上与他最亲近的,终究还是生他养他,精心护着他长大为人的母亲。
小为安撤身,回到了阮珑玲身侧。
“母亲若不在,那我也不吃了。
我要和母亲在一起。”
一昔之间,哪儿就能让顺国公夫妇立马改观?
或是早就做足了心理准备,阮珑玲倒也不觉得多受伤,这个饭她吃不吃倒是其次,可李渚霖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小为安又是第一次见祖父祖母,他们二人总是要留下来的。
阮珑玲感受到衣裙下摆被人拽了拽,脸上露出为难之色,然后蹲下身来,又将小为安往前送了松,轻声细语着耐心道,
“为娘平日里怎么教你来着?要彬彬有礼,敬重尊长。
爷爷奶奶喜欢你,还特意命人给你做了好吃的,你岂能说走就走呢?正好方才商行中有些事务还需处理,你与你李叔伯就留在此处用膳,母亲待会儿再回来接你,可好?”
小为安到底只见过李渚霖寥寥几面,又乍然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眼前站着的是从未见过面的顺国公夫妇……
若是母亲走了,岂不是只剩下他独自一人,孤零零应对他们么?
小为安幼小的心灵,升起了一股浓烈的不安全感,指尖死死拽住母亲的衣裳,生怕一松手,她就离开了。
幼童仰头,眸框中闪现出些泪意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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