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指望了,毕竟什么良驹,也快不过朝廷的铁蹄。
那就只能走水路。
一旦驶出远洋公海,任李渚霖有天大的本事也寻不着,找不见。
可惜黑市的船要每隔十天才发一次,且船票又太过珍惜,寻常人大多都是提前一个月预定,她手里这几张船票,还是足足添了十三倍的价钱才买到的,一直悬着心脏等到今天,终于能在夜里出发了。
阮珑玲是想在临行前和家人道个别,再吃顿团圆饭的。
可斜阳渐落,眼瞧着马上就快要到用晚膳的时候了,这一个个的都还没能回来。
总不会是出什么事儿了吧?
大约不会的。
仙客来的事情,阮家商行问心无愧,但凡京兆尹不是只吃干饭不干活的,就绝不会栽诬到阮家头上。
至于李渚霖那一桩事,应也不会。若是他要发难,隔天估计就要雷霆震怒了,没得隔了好几日才为难姐弟妹的道理,且姐弟妹几个对此事都知之甚少,更不晓得首辅就是小为安的爹,理应也不会出现什么岔子。
只要逃过今天。
她就能逃过这一难。
此时小为安虎头虎脑跑了进来,拿着手中的蹴鞠晃了晃,甜声道了句,
“母亲,这是舒姐姐送给我的离别礼,上头的铃铛还是她亲手挂的呢,我喜欢极了。”
瞧见这个糯米团子般的小孩儿,阮珑玲的心都快化了,将儿子拢入怀中,
“离别礼都收了?那你与舒姐儿是怎么说的?”
小为安歪头眨了眨眼,“我没说要出去好几年。只说要去和母亲巡视庄子小住上几个月,或许近来就不能陪她读书念字了。
可是母亲,虽然我也喜欢坐大船,喜欢去看海豚与鲸鱼…可是我也很舍不得离开舅舅和姨姨姨夫,更加舍不得舒姐姐,要是在外面玩很久的话,我会想他们的。”
阮珑玲心头发酸,也不知该如何与他解释事态的紧急,只将他愈发紧抱了抱,
“母亲也很舍不得……那…咱们到时候挑最好看的贝壳回来,做礼物给他们好不好呀?”
说起这个,小为安瞬间觉得不伤心了,只亮着眼睛点了点头,“好。”
他又想起了什么,添了一句,“再多带一个贝壳,给那天晚上在车上给我掸饼屑的叔叔。”
“为安……喜欢那个叔叔么?”
“嗯,喜欢的呀。”
“才见他一面,怎么就喜欢上了?”
“嗯……或是那个叔叔同我长得有些像,我觉得看着很面善可亲。”
也好。
如此也好。
如此父子二人也算是见过面了。
对于这几天发生的事情,阮珑玲又觉得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好孩子,你就不问问母亲为何让你撒谎呢?”
小为安伸长了脖子,亲昵地往她面颊贴了贴,异常天真道,
“不用问,为安省得的,撒谎为了让人心安。
母亲也经常撒谎,没吃晚膳和我说吃过了,分明很累却说不累……这些不都是想让我心安么?
母亲是这世上对我最好,最亲的人,总不会害我的。”
儿子这般乖巧体贴,通透世事,倒引得阮珑玲鼻尖酸涩起来,想来今后关于他生父的事情她也无须解释,等他长大了自然也就知道了。
小为安与母亲说不了多久的话,拿着手中的蹴鞠摆弄起来,玩性一起,就这么跑跳着到远处的庭院中,与仆妇们生的几个伴童一起玩耍去了。
阮珑玲走出房门,独自站在屋檐下,远眺着眼前的这一切岁月美好的样子,暂且将心中的忐忑放了放,此刻只觉得异常满足…
无妨。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