睫轻颤两下,抿了抿唇,语调忧伤瓮声道,
“二姐那是关切我么?
她那不过是在关切生意,担心绣坊亏钱罢了……”
方才刘迸的那句话,委实说在了她的心坎上。
从小到大,她不就一直都在被慢待、被轻辱、被不???当回事儿么?
甚至连家里的下人,面对她时,都远没有在三姐阮珑玲面前殷勤。
这种感觉她已经习惯了,毕竟自出生起,就没有人关爱过她。
她尚在襁褓中时,就面临着父亲远走,母亲卧床,兄长身死,二姐出嫁……这家破人亡、穷困潦倒的状况……
后来三姐忙着赚钱养家,五弟忙着求学上进…
除了偶尔阮丽云回门时,能感受感受长姐如母的亲呢之外……
其他的大多时候,阮玉梅都是一个人在闺阁中度过的。
阮玉梅晓得,她不该抱怨,也不该委屈。
毕竟阮家的每一个人,都有比她更为重要的事情要忙,可午夜梦回时,还是忍不住自怜,情绪翻涌之际泪水常常沾湿枕巾…
好在她长大了,再过几月就快及笄了。
已经不再是那个日盼夜盼着家人关怀她的小姑娘了。
家人就算偶尔顾不上她,也能有人主动上前关怀。
哪怕只是几块糕点,一盒胭脂……
也算是聊胜于无吧…
烟霏阁中。
阮珑玲心绪极为不宁,脚下步履不停,由闺房中的这头,快速走到那头……
那股恶心想吐的感觉,转瞬即逝,她一时也有些拿不准,不由得张嘴问道。
“阿杏,我的信期理应是几号来着?”
操持阮家商号这么大个摊子不容易,阮珑玲经常昼伏夜出,因生意场上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信期常有提前或者延后的情况。
后来便也不费心去记了,每每都是信期快至时,阿杏从旁提醒。
阿杏掰着手指头算了算,顿然抬头,
“……好似应该是…八日前…”
“东家,都是奴婢的错。这几日忙得连轴转,疏忽大意,未来得及提醒东家。”
八日。
推迟了仅仅八日而已。
以往阮珑玲也有过信期推迟八日的情形……
那到底只是信期推迟了?
还是真的受孕成功了呢?
她心中愈发没有了主意!
这种忐忑不安感,几乎就要将她整个人都湮灭!
她片刻都不能等下去,恨不得现在、立刻、马上就要得出个答案!
“杏儿,你拿了拜帖,去请吴家哥哥上门一趟!”
“小姐忘了?因着二姑娘的心症,吴大公子每日都来府中诊脉熬药,算算时间想来还未离开,奴婢这就去给小姐请来!”
吴纯甫很快就被阿杏引至了烟霏阁。
二人寒暄几句,便开始落座,号起脉来。
那只如羊脂玉般莹润的右手手腕,轻置在一长方形的软垫上,未免肌肤相触,腕上盖了快薄如蝉翼的透明蚕丝巾帕…
吴纯甫将指尖轻搭在脉搏上,正聚精会神着把脉。
他号了许久的脉搏,眉头时不时蹙起,期间又抬眸观了眼阮珑玲的面色,脸上露出些犹疑迥异的神情来…
终于,在阮珑玲探究的灼灼目光下,吴纯甫有些艰难地张嘴道,
“这…如盘走珠,尺脉利滑…似是喜脉……”
未婚怀胎,是件丑事。
所以吴纯甫的语调也极其低,甚至有丝羞于说出口的意味。
谁知对面的女子,闻之眸光一亮,振奋了起来,甚至是带着兴奋直直追问道,
“真的么?!确是喜脉么?!
纯甫哥哥,你可能确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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