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法高深,你去了不过几日,身上的戾气瞧着倒是消减了不少。”
此次打坐,李渚霖也觉得自己心境平和了不少,脑中虽还充斥着断壁残垣的萎靡颓败之相, 可那些血肉横飞、尸山血海的画面却骤减……
这无端的改变,委实与那相国寺的主持没有关系。他这几日, 并未抄经念佛,反而是与阮珑玲日日缠绵……
怎得反而六根还更清净了呢?
二人之事,周阁老并不知情, 李渚霖也不欲让老师知道,只微颔了颔首,
“实乃老师平日里指点得好。”
周阁老桃李满天下, 可独独眼前的这个, 天资最高, 最为聪慧,一点就透,在朝堂上也算无遗策。
若是能将身上的杀性尽消,今后定能当个流传千古的肱骨贤臣,于国于民都是件幸事。
眼瞧着他身上的恶性有消融之相,周阁老抚着胡须,甚感欣慰,
“这是个好兆头,慢慢来,慢慢改。”
“是。”
二人正说着话,星辉阁庭院入口处传来一阵响动,种满了爬藤月季的圆弧型月亮门,一阵春风吹得满墙的月季花朵枝叶乱颤…
一个明媚琼姿,灿如春华的女子,步履轻盈迈了进来,俏生生含笑道了句,
“想来珑玲来得正好,并未扰了周伯清静。”
人比花娇,嗓若莺鸣。
瞧见这个讨巧懂事儿的女娃娃,周阁老脸上露出慈爱的笑容,然后又唬着脸,佯装生气道,
“是!
将老身哄来天下楼后,你便撂挑子不管不顾了!
这几日也不知去了哪里,是羹汤也不送了,请安也不来了……
怎的?今日倒记起老身了?”
“玲珑怎敢不记得周伯?
饶是出门去采买,我也记得周伯喜食甜,买了您最喜欢的龙丝糕回来呢!
您大人不计小人过,饶过玲珑这一遭,可好?”
阮珑玲裙摆翩跹行上前来,将指尖的包裹往上提了提,眨了眨明亮的双眸,带了几分与长辈撒娇的意味。
老小孩老小孩。
周阁老原就并未真的怪罪,被这么柔声哄了几句,哪儿还装得下去,笑骂了句,
“你这小皮猴,就知道用糖衣炮弹糊弄我!
罢了!这片心意我收下了。
你舟车劳顿了一路,先下去安歇吧!”
“那玲珑便不打扰周伯了,明日再来星辉阁给您送汤。”
说罢,阮珑玲笑眼弯弯着,屈膝请了个福礼,然后扭身,款款退出了庭院。
分明李渚霖就站在一旁。
可从踏进门,到走出门的整个过程中,她都未抬眼看他一眼。
男人快速拨弄着指尖的碧绿扳指,望着她远去的身影眸光沉了沉,似有掀起万丈波涛。
天下楼靠着东湖湖畔而建,顺着湖岸线修了弯弯曲曲冗长的架桥,两侧栽种了的垂柳,柳条随风微微摆动,自有一番婀娜多姿之态。
阮珑玲方才处理了许多庶务,好不容易的了片刻空闲,正在架桥上踱步。
忽然,右臂被人抓住,一股巨大的力道将她往后拖拽。
“啊!”
阮珑玲猝不及防之下,不可控制地朝后猛然退了几步,乍然一脚踏空,眼看就要跌入湖中……
那股力道又将她拉了回来。
柔纱的裙摆,在半空中划了个完美的圆弧,最后跌落进了个坚实可靠的怀抱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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