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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州的酒楼、饭馆里,对于灵厨的厨法技艺要求甚高,这是一道硬门槛,天资不够的人哪怕再努力,缺乏名师指点,也很难翻过这座山。
齐翰学对此非常清楚。
并为此深深地感到失望和不甘。
在齐翰学心里,自己本就该是最出色的,厨艺也该是最优秀的,天地都应该绕着自己转——一个小小的酒楼主厨,旁人当得,自己为何当不得?
于是,又一次在厨艺比拼中落败之后,齐翰学开始在竞争对手的饭菜中下毒。
最开始,他下的是泻药。
没人发现,同门也只以为自己运气不好,赶在比试前一天闹了肚子。
随后齐翰学开始在饭菜中下微量毒素,那些与他构成竞争的、比他更出色的同门纷纷头痛、晕眩,更有甚者在外出时遇上邪修,被废掉了双手——没错,齐翰学买通的。
除此之外,他还不断与主厨的女儿制造偶遇,像是上元节赏灯时故意遗落手帕,七夕鹊桥会上不经意间再度重逢……齐翰学在厨艺之外,最得意的便是自己一副天生俊俏的好相貌,他又善于伪装,几句甜言蜜语、海誓山盟下来,轻而易举便将主厨女儿迷得七荤八素,喊着非他不嫁。
于是乎,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里,齐翰学终于被任命为了酒楼副厨。
齐翰学欣喜若狂。
那是齐翰学人生中最骄傲的一天,他攀登到了一个他本来毫无希望抵达的位置,当他昂首阔步走在金碧辉煌的大堂内,所有同门都只能俯下身子仰望他,所有比他更优秀的、曾在厨艺比试中胜过他的人,也只能在他面前低眉行礼,恭敬地唤上一声“齐副厨”。
听着耳畔一声声恭维,齐翰学笑容满面,心想一切都是值得的。
不择手段又如何,手段也是能力的一种啊?
唯一不太满意的地方,是主厨女儿的容貌只能算清秀,并不出挑。
罢了罢了,日后再说。
很快又过了一年。
担任副厨的喜悦渐渐褪去,齐翰学又产生了新的烦恼。
副厨副厨,终归有个“副”字,做什么都要听从主厨的安排。而且他资质一般,主厨对这个勾引走自己女儿的家伙也没多少好脸色,经常劈头盖脸将他大骂一顿,齐翰学心中窝火,面上还得赔笑。
于是乎,在将主厨的独门绝技学到手之后,齐翰学故技重施,在主厨的饭菜里下毒,并试图嫁祸他的妻子,主厨的女儿。
齐翰学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
可他忘了,人的视野往往因为站位而受限,以往他陷害同门之所以成功,是因为没人在乎酒楼里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伙计——但是主厨不一样。
发生命案后,酒楼立即请来了最强的侦察修士,斥巨资布下灵阵“水月洞天”。
齐翰学慌了。
他心知在如此强大的灵术探测之下,自己的所作所为将无处遁形,于是连家当和干粮都来不及收拾,屁滚尿流地逃出了城。
逃,远远地逃!
要改名换姓,完全脱离涟城范围,逃到一个完全没人知晓他的地方!
天州境内无数险山异水,路上也并不太平,齐翰学随身一点银钱很快花光,可他仍不敢迈入城区半步——他能够想象出此时此刻他的事情已经曝光,涟城中该如何人人议论,同门和妻子又该如何恨之入骨。
曾经在他面前垂首贴耳的人,现在又能昂首挺胸站在他的通缉画像之前,指着他的脊梁骨唾沫横飞,唾骂不停。
一想到那画面,齐翰学胸口就像堵了团浸湿的棉花。
沉甸甸的,坠得他手脚发抖。
一夜之间,一步之差,他又变回了多年前那个一无所有的模样。
……不,不能就这么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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