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料小姑娘忽的从马车里探头来。
她将车帘往下拉的死死的,只留一道容纳自己小脑袋的缝。
少女抹了脂粉的面容,微光中盈白如玉,她扬起下巴,叫那双往日圆润清澈的眸成了细长的模样,面上学着好几日前郗珣骂她时的凶狠模样。
压着嗓子拿眼睛瞪他。
“阿兄出去!”
在同一处天光下,更衬的郗珣眉眼深邃面容皙白,他怎不知她是何意?
兄长闷笑了声,伸手去扯被妹妹牵在手下的金丝帘。
“珑月别闹,松手。”
珑月摇晃脑袋,抿着下唇,“不,兄长你忘了么,我如今可是听话,我怕你等会儿你上来不知为何又猫不是狗不是,又要来凶我,叫我滚下马车——”
小姑娘委屈巴巴的说着,郗珣那一双漆黑的眼眸露出几分罕见的迷茫。
他沉默了会儿。
想着这般也好,规矩总是要立起来的,她长大了,同乘一个马车到底是不方便。
两辆马车自燕王府而出,在车轮滚动中缓缓入了宫。
等到了,天光也大亮了。
珑月靠着凭几小睡了一觉,等马车一停便抢先下了马车,她如今已经知晓‘男女大妨’,便也不能等异性兄长。
迎着初升旭日的晨光,她提着裙摆小跑在冗长宫道中,顽劣的想将阿兄落在身后,将他丢下。
郗珣不紧不慢走在她身后,控制着二人间的距离,约莫就一丈之内。
在这一丈之内,兄妹二人间隐隐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争执与反抗。
克制与妥协。
最终,到了仁寿宫殿门前,珑月才慢慢停住脚步。
她浑然忘了刚刚的动作与话语,转头又跑去了郗珣身后。
她清亮皎洁的眸光看着兄长,“阿兄先走。”
这个角度珑月能看到郗珣精致下颌,与那一片睫羽在深邃眼窝中投下的光影。
他唇角泛着浅笑,问她:“怎么不继续跑了?”
珑月平复着自己略有几分气急的心跳,她仰头,嵌着华丽玉石玛瑙的云头履器宇轩昂的踩进郗珣身后,踩去他那片日光的投影里。
再次转过脸,晶莹剔透的玉珠步摇轻轻撞着她的洁白脸颊,往其上折射去点点日光光晕。
“珑月不跑,珑月就跟在阿兄身后。”
郗珣笑她,仍如小时候一般窝里横的模样。
他时常看着她现在的模样出神。
仿佛是不能接受,那般小的小团子,什么时候不知不觉长成这般大姑娘的?
幕僚们都盼将她早日嫁出去以拉拢人马,可他从没作此打算。
他只想要这个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一辈子平安顺遂的。
早许多年前,她还是一个小团子的时候,他就开始为她置办嫁妆。她该嫁一个真心喜欢她的郎子,一个能叫她不改本性,不移性情的郎子。
而不是那些为了利益来迎娶她的人。
郗珣想到此处胸中皆是涩然,干巴巴道:“总改不掉的性子,一见人胆小。”
素日里,只敢对着他一人大胆,对着他胆大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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