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哭腔:“大姐姐,对不起。”
裴漪珍勉强伸出手,摸了摸林惊枝渗满泪水的脸颊:“有什么好哭的。”
“我这身子骨就算是不中毒,也坚持不了几年,不过是早些时日罢了。”
裴漪珍声音不大,说话声断断续续,本已经没有什么生机眼睛,在看到林惊枝时像是回光返照一样:“枝姐儿。”
“方才我做了一个梦。”
“梦中我看见漪怜姐儿被毁名声,坏了清白,被裴氏宗族送到家庙,没几年就死了。”
“裴砚去了战场,枝姐儿你不见了,受了很多苦难。”
“我倒是多活了几年,可若梦里的一切真实发生……”裴漪珍声音顿了顿,凉薄笑出声来,“还不如用我的死,换漪怜平安,换你离开。”
林惊枝一连打了好几个寒颤,她眼神呆滞看着裴漪珍,仿佛身体里的魂魄被人硬生生抽出。
“原来姐姐梦见了?”她伸手轻轻整理裴漪珍有些凌乱的鬓角,眼中含着细碎泪光。
“大姐姐看到的,恐怕并不是梦,而是我和漪怜的前生。”
“漪珍姐姐对不起,你梦中的事情,其实都有真真实实发生过,若不是因为我的强行改变,你也不会受此苦难。”
“一开始的因果,就出现在我的身上,是我的大意连累了你。”
裴漪珍神情极短的怔了一下,然后缓缓笑了,勉强抬眸看着林惊枝,唇瓣抖得厉害:“傻孩子,我本就多活不了几年。”
“你救了漪怜,漪怜马上就要成婚了,这一生也就够了。”
“而我这一辈子,为裴氏、为崔氏,身不由己,也累了。”
“你走。”
“莫要回来。”
裴漪珍说完,握着林惊枝的掌心,渐渐松开,没了力气。
屋里,骤然响起素儿的哭声:“主子。”
林惊枝的身体好似冻住了一样,杵在原地一动不动。
“我带你出去。”
崔家世子不知什么时候进来了,他身材高大,是那种长相凌厉透着威严的男子,他小心翼翼俯下身,把裴漪珍搂进在怀里吻了吻,语调嘶哑艰涩:“珍儿,等我回来。”
他看了一眼站在林惊枝身后的晴山和青梅,沉冷的声音吩咐:“还不快些,扶上你们主子,跟我离开。”
晴山已经猜到林惊枝准备做什么了,她煞白的唇一抖,回过神赶忙扶起林惊枝:“奴婢扶您出去。”
青梅眼中有犹豫闪过,她发愣的时候被晴山狠狠推了一下:“青梅,你还愣着做什么,与我一起快些带主子离开。”
崔家做的本就是燕北车马行、驿站还有船舶水路的生意,若要离开的确有法子能尽量避开裴砚的眼线。
素儿见林惊枝要走,突然从怀中掏出了一包粉末,撒在林惊枝身上。
她压着声音:“少夫人,这是奴婢家主子之前替你寻来的除味的药粉。”
“能掩去你身上的冷香。”
素儿缓缓朝林惊枝跪下,磕了三个头:“奴婢家主子不曾看过去过的地方,日后就拜托少夫人了。”
几人从裴漪珍的屋中穿过一扇暗门,避开裴砚守在屋外的暗卫,再沿着一条极为狭长的隧道,出现在崔家一处极为不起眼的花园里。
花园外连着的地方,平日只有婆子出门采买偶尔才会走的角门。
出了角门,清冷街道上停着一辆玄色马车。
“交给你了。”崔世子朝驾车的车夫点头。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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