瞟漆月一眼:“这是谁?都不敢认了。”
漆月笑着挠挠头。
她也不急着说事:“坐。”给漆月倒了杯功夫茶,又把佛珠摘下来:“新在越南收的,还好看?”
漆月:“我能碰?”
她知道很多戴佛珠的人有讲究,不能让别人碰,钱夫人这也是第一次摘下佛珠递她手里。
“没事,拿着看吧。”
漆月拿起看了看,淡雅棕黄,上面的纹路犹如凤眼:“很好看,但我不怎么懂这个。”
钱夫人笑了:“那我告诉你它值多少钱。”
比了个手势。
“我k,一串小珠子这么贵?抢钱哪?”她赶紧递给钱夫人:“还你,可别被我碰坏了。”
钱夫人笑笑拿在手里捻弄:“当你足够有钱,这就是个玩具。”她又给漆月把茶斟满:“而我,足够有钱。”
漆月玩笑一句:“干妈,你也有这么不低调的时候。”
“我是想问你,你想清楚自己未来的路了么?”
漆红玉葬礼后她给漆月放了个长假,一是因为想多留点时间让漆月恢复,二是因为漆月提出想离开,她让漆月别急着下决定,万事想清楚。
长假放完,漆月还是给了她相同的答案,所以她才回到K市,找漆月当面聊聊。
漆月忽然问:“干妈,我能再看看你手腕么?”
钱夫人细瘦的手腕伸过来,凸显的青筋之上,一道道盘根错节的疤十分可怖,纠缠着往手臂深处延伸。
“不是听说你去做了那什么激光祛疤?”
钱夫人勾唇:“太深了,祛不掉的。”
她戴上佛珠:“你十七岁来找我,让我给你一份工作,当时我就给你看过这些疤,劝你不要搅合到一些复杂的人事里,你却倔得像只小豹子,眼底一股狠劲,我就想啊,这个女孩其实真的很像我。”
“阿月,既然你当时做了那样的选择,我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我年轻的时候,发现老公背叛我,立马就踢走了那混蛋,决定不要任何感情,只要钱,所以我做生意那么拼,也得罪了不少人,身上这些疤,就是被人报复留下的。”
“现在,我老了,斗志也没那么多了,打算离开这里去英国了,种种花、喝喝茶,手里的产业我都想交给你打理,你会获得你想拥有的一切。”
漆月点点头:“那确实曾是我最想要的,钱夫人你知道我,从小在街头巷尾长大,最怕别人看不起,因为我这种孩子才最清楚,一旦有人看不起你,就会像踩野狗一样来踩你的脸。”
“现在不想了么?”
“也想啊,但是,”漆月笑笑:“有个人,我更不想让她伤心。”
“钱夫人你也说了,你这份家业挣下的不容易,我来接管,难免卷进你留下的那些人事纠纷,很难说未来会发生什么。而现在,我不是一个人了,我不能只顾我自己。”
钱夫人叹口气:“好,你走吧。”
漆月一愣。
她早料到钱夫人会回来找她,她本预计这是一场十分艰难的谈话,因为从现在的局势看来,钱夫人手下并没比她更适合接管大局的人选。
钱夫人只说:“当你有了软肋,你就不适合这里了。”
“也许,你早就不适合这里了。”
漆月从酒楼走出来的时候,内心有些唏嘘。
回头望一眼,复古欧式的建筑在夜色里显得气派,而数街之隔的华亭,则是一种现代主义的气韵,远远能望见尖锐塔楼高耸入云,大气雄浑。
那本是她唾手可得的一切。
喻宜之向她走来:“舍不得了?呼风唤雨的漆老板。”
“听你叫我漆老板,怎么这么别扭。”漆月摸出支烟:“喻宜之,你知道我以前为什么不愿意跟你走么?因为我习惯了待在泥沼里,这里才是我熟悉的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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