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她对漆月伸出手,漆月却固执站在原地。而她如果也留在那片沼泽,就算没有喻彦泽,也会有张彦泽陈彦泽王彦泽。
因为她无权无势,任人宰割,所有人都能踩她一脚,也许还要连累漆月。
只有爬到更高处,用一种更强大的权势,才能镇压这种人。
这明明是她从小就明白的道理,也是她从小就确立的人生目标,却为了漆月一度停滞。
现在,她必须往前走了。
魂无定所,可奋勇向前。
她以为这会很难,事实上,她还能控制自己迈向机场的脚步。
甚至连电话接通以后,漆月那明显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她死死掐着自己的指尖,也勉强摁下了起身狂奔回K市的冲动。
她还是以前的那个人吧,冷漠,无情,精于算计。
漆月问她:“你没有良心的吗?”
她挂了电话,望着机场不知何处而起茫茫的风。
她在喻家长大,十几年朝夕相处,在她的观念里,自己骨血里早已变成和喻家一样没良心的人。
那句名言说:与恶龙缠斗过久,自身亦成为恶龙;凝视深渊过久,深渊将回以凝视。
终于,广播提示她该登机了。
她站起来拖着登机箱,向着登机口走去,一次也没有回头。
一次也不敢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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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较于其他留学生聚会购物旅行,喻宜之的三年大学生活过得很枯燥。
教室宿舍图书馆三点一线,所有业余时间用来打两份工,吃最简单枯燥的食物。
连教授都跟她开玩笑:“Silviya,你像苦行僧。”
但这个奇怪的东方女孩显然是她最得意的学生,还没毕业就有无数伦敦公司伸来橄榄枝。
喻宜之无一例外全给拒了。
教授问她:“还有其他更心仪的公司?在哪?巴塞罗那?”
喻宜之摇头:“我要回邶城。”
“邶城现在当然也是国际化大都市。”教授沉吟:“但就现代建筑而言,我还是不建议你一毕业直接回国,你应该多去几个国家看一看,眼界够广,才能飞得更高。”
喻宜之只是笑笑,一毕业,就登上了回邶城的飞机。
她望着舷窗外的茫茫云海,也并没有“回家”的感觉。在她心里从小到大或许只有过一个家,在K市一个无人愿意问津的破败旧筒子楼。
只不过那个家,早已不属于她了。
她并不否认教授说的,一毕业就回国,不能让她在专业上飞得更高,如果跟艾美云谈条件,艾美云也会愿意多给她几年。
为什么却执着的回来?
就因为邶城到底与K市在同一片国土?
好像这也是一种慰藉似的。
回国后她入职齐盛,跟在艾美云身后,随着一起谈项目、磨合同,艾美云并不跟她多说什么,也并不教她很多事,她自己一步步跟着艾美云学,学待人接物、遣词造句。
她信守承诺,艾美云手里那些没人愿意揽的事,她揽。
她成长得很快,年纪轻轻坐上总监位置,在她之前并无先例。
好像也有人对艾美云吹过耳边风:“为什么这么信任小喻?她入职齐盛时间太短。”
艾美云温和一笑,并不多说。
有天一个儒雅的年轻人入职她的部门,一笑会露出洁白的牙齿。
她后来才知道那是艾美云唯一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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