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是庆幸喻宜之埋首于她肩头的,不然喻宜之就会清晰看到她的脸是如何灼烧。
她没想到喻宜之会直接戳破她的伪装。
她说着让喻宜之去英国、去邶城、她留下来做后盾这种漂亮话,无非是因为她胆小,不敢踏出自己熟悉的生活圈。
离开了街头巷尾沉沦她也滋养她的沼泽,来到一片光明的世界,她怕喻宜之很快发现她一无是处,什么都不是。
她那时候中了三十万的毒,迫切想要盘下钱夫人的酒楼证明自己。
她在喻宜之面前总归是自卑的,至少在她熟悉的领域,她该让喻宜之看到她能混出一片天。
“你胆小到什么程度呢?”
喻宜之俯在她肩头喃喃:“你不敢跟我走,也不敢开口让我留下来,哪怕知道长时间异地最有可能的结果是分手,你还是让我走。”
“你真像你自己说的那么喜欢我么?”
喻宜之放开她,走到一边去,摘下耳钉放在桌上,又自顾自开始脱被雨浇湿的礼服。
昏黄灯光下,少女背脊泛着雨光,透出一节一节脊骨的形状,双腿那样修长,看起来像只纯洁的鹤。
暴雨的夜晚是没有月光的,可少女周身罩着一层光晕,好像她就是月亮本身。
漆月过来坐在陈旧的木板床上,一坐就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蚊帐泛着年头太久的黄,喻宜之是怎样在这张床上,与她度过了缠绵的日日夜夜呢。
喻宜之明明不属于这里。
她头靠着蚊帐轻声说:“喻宜之,我永远不会像那个人一样困住你。”
喻宜之在喻文泰死后根本不愿再提他名字,漆月就跟着不提,由得那人变成一个被抛在脑后的梦魇。
喻宜之看着她的眼神如山涧月:“好,很好。”
然后扯过浴巾去洗澡了。
第二天喻宜之去上班,工作到所有人昏昏欲睡的下午,有人叫她:“喻宜之,门口有人找。”
喻宜之走出去,是一个外卖员:“喻小姐?这是送你的鲜花。”
精良的包装,透出昂贵的价格,喻宜之一下反应过来是谁送的,毛骨悚然。
“我不收,退回去。”
外卖员为难:“往哪退啊?”
这时一只手从边上伸过来捏住那花:“喻小姐,我想送你花的人,应该不想你把花退回去吧。”
喻宜之触电一样往旁边一躲,却被喻彦泽一把攥住手腕。
他叫外卖员:“你去吧,这花她收了。”
外卖员忙不迭走了。
喻彦泽把她往电梯口拖:“陪我下楼喝杯咖啡。”
她拼命挣扎:“我在上班。”
喻彦泽哂笑一声:“你知不知道我今天来你们这小破公司干什么?”
“你们老板有意把公司卖掉,我过来跟他聊聊。你说,为了促成这笔生意,他愿不愿意让一个员工陪我喝杯咖啡?”
喻宜之怔住。
对啊,她拼尽全力才能留下来的保命所,是喻彦泽轻轻松松就能买到手的玩具。
就像喻彦泽把她拖到咖啡馆,跟她坐在同一边软皮沙发的外侧堵住她去路。
喻彦泽翻看菜单:“喝点好豆子吧?我爸养你那么多年,总算你品味还不错。”
咖啡端上来,冒着香气,喻彦泽坐在她身边,悠悠闲闲喝一口,然后开始玩手机。
他话都不跟喻宜之说,只是藏在桌下的膝盖,好像无意识似的,一下一下轻蹭着喻宜之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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