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娇记得窦婴虽然是窦家的人,但政见素来与老太太不一致。要不是窦家没有更合适的人做丞相,老太太肯定是要把他给撸下去的。因此,两人的关系总是一阵好、一阵坏。
丞相被赶出去,肯定不是因为她。
不过朝廷上的事情,她没太大的兴趣。
一进正殿,笼子里绿毛勾嘴的鹦鹉大声嚷嚷:“阿娇!阿娇!”
声音粗糙,简直是对听力系统的巨大伤害。
“吉祥和如意呢?今天怎么把小绿放出来吓人。”
养鸟的内侍跪下来磕头,听到阿娇问话,又连忙爬起来回道:“老太太说小绿声音难听就是因为见的人太少说的话也太少的缘故,多叫它出声慢慢叫声就悦耳了。”
青君小声说:“哪位大人又惹着老太太了。”
程安打了她一下。
鹦鹉笼子挂在正殿廊下,进出的大人们全都要受一遍折磨。这只总也□□不好的小绿还是阿娇找来送给老太太赏玩的,它倒是十分的聪明,渐渐能叫出好几十人的名字。偏偏声音难听,往往不是安静一整日,便是疯疯癫癫地扯着嗓子叫个不停,直到面前没有能叫出名字的人为止,才会稍歇一阵。这样不服管教、无法驯化的鸟儿,在老太太的百鸟园里绝对是一个异类,却也没被老太太嫌弃。
阿娇装作什么都没听见,跟着方姑姑目不斜视的走进外堂。老太太听到脚步声,抬起头来,脸转向门口的方向:“阿娇来了。”
阿娇远远看到老太太斑白的头发,不知何为眼眶发热,一股酸意直往鼻尖涌,眼泪断线似的往下掉。她做出撩起宽袖擦脸的动作,惊得殿内伺候的宫女眼珠子差点脱框而出。诚然,阿娇并不是没在长乐宫哭过。她跟刘彻闹别扭,祭出的最大的杀器便是太皇太后。两人又常常闹别扭,以至于她在太皇太后面前哭诉是常有的事。
可她不管怎么哭,都不是毫无预兆的,至少让身边的宫女来得及给她擦眼泪。这么用袖子胡乱抹脸,也不怕把嫩嫩的皮子搓皱了。
便是方姑姑也有点拿不准要不要打一盆水过来给阿娇洗脸。
可阿娇根本没注意到众人的目光,紧紧挨着太皇太后坐下,双臂搂着太皇太后的腰。
“你这孩子……”
太皇太后有心冷落阿娇,叫她吃个教训。再怎么闹也不能弄伤自己身子!可现在一颗心化成水,软得不能再软。转过身,伸出一只手把阿娇搂在怀里。
“吃什么委屈啦?告诉外祖母。”
阿娇摇头,“没委屈。”她之前不懂事,现在怎么还能让老太太担忧呢!“就是许久没见到外祖母,心里想得慌。”
太皇太后不妨阿娇说出这样的话,忍不住问:“真的?”
“真的。”
“傻孩子,”太皇太后用手抚摸阿娇柔顺的头发,“这不就见着了!不哭了。”
老太太越是慈爱,阿娇眼眶越浅。她吸吸鼻子,想让自己能正常的说话,谁知道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带着鼻音。
“外祖母,我给你带了好吃的来。”
老太太耳朵很灵,自然听出阿娇情绪还没恢复,却顺着她的意转移话题。
“上回你送来的红糖我还没吃完,又是别的什么糖吗?”
“不是,”阿娇揭开食盒的盖子放在老太太面前:“这是发酵过的蒸饼。您尝一个,已经不烫了。”
食盒一打开,发酵的面团蒸熟后特有的奇异香气冒出来。
太皇太后伸手拿起一个,她看不见,只能用手去感受蒸饼的形状。圆鼓鼓的、拳头大小,柔软而有弹性。站在后方的侍膳的宫女上前一步,对着阿娇行礼之后,先太皇太后一步品尝滋味。不过她只克制的吃了一口,形容道:“这物柔如春绵,色若秋练,香软适口,略有回甜。”
太皇太后一小口咬下去,先是为完全激发的面粉的香气惊叹,再叹发酵过的蒸饼完全不费牙。她见多识广,立刻意识到发酵的蒸饼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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