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忘了自己把离婚协议到底放在哪儿了,那晚签完协议回去他随手一丢,当时签字的时候一个字都没看,只在签名处签了自己的名字。
在叶涞眼里,那几张纸宣告了他跟盛明谦的结局,在那段泥泞的关系了,他深一脚浅一脚试探了那么久,双脚依旧陷在深潭里,并没有他想要的烟消波静,他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看一眼。
拍完夜场戏,叶涞回家翻了半天也没找到离婚协议,自打他搬到新公寓,除了日常的生活用品,其他暂时不需要的东西几乎都没动过。
他有三个大号储物盒,里面放着的都是以前拍戏的剧本,还有一些平时看的书跟各种合同文件,整理东西的时候,他把所有的都放在一起了,离婚协议应该也混在里面。
叶涞坐在客厅中间,面前摆着三个储物盒,他只能一个一个找。
盛明谦一直在片场等着,晚上又跟着他回来了,说是要给他解释下离婚协议里的内容,坐在叶涞旁边,说可以帮他一起找。
“你写的离婚协议,不作数。”叶涞打开其中一个储物盒盖子,开始翻里面的东西,边翻东西边斜眼用余光刮盛明谦。
“你都已经签了字了,怎么不作数?”盛明谦找另一个储物盒。
“盛明谦,谁家离婚协议这么奇葩,离婚了就是离婚了,离婚了你还管得着我吗?”
“你当时,也没提出异议。”盛明谦反驳他。
“我当然没提出异议,是因为我根本就没看。”
“你当时的确应该看一眼才对,”盛明谦话音平静,说完又提醒叶涞,“这个习惯可不好,如果是跟别人签合同或者什么协议,不看很容易吃亏。”
“你……”叶涞被盛明谦噎了一下,一口气顺着喉咙往下滚,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憋得他只能大口喘气,咬牙切齿说:“我谢谢你的提醒。”
盛明谦听出叶涞是生气了,怕再刺激他,适时闭嘴,专心翻看自己面前的储物盒。
最上面摞着几本书,原来叶涞爱看卡夫卡,书里夹着很多书签,显然不仅仅是当书签用,叶涞应该是喜欢收集书签,旁边还立着一个透明盒子,是特意装书签用的。
盛明谦仔细数了数,里面有树叶,干花,古铜薄片,还有各种各样的卡通小书签,甚至还有陶瓷书签。
叶涞写字喜欢用钢笔,一个笔袋里装了两支用坏的钢笔,他还留着,原来他最喜欢的花是赫漠莎,一大朵一大朵的赫漠莎。
叶涞还会摄影,中间两个影集里放着他自己拍的照片,昆虫,植物,动物,日出日落,潮水高涨,城市的夜晚……
盛明谦是导演,对摄影镜头感有着自己特有的敏锐度,抛开裹挟着自己的那层杂念后,盛明谦一眼就从那些照片里,反向看到了叶涞当时拍照时的眼神,惶恐,迷茫,害怕,还有很多的难过。
叶涞难过的时候才会拍照。
盛明谦偏头看一眼叶涞,他还在一脸严肃认真找自己面前的储物盒。
他越往下看,越觉得这些年他对叶涞的关心太少,箱子里都是叶涞的东西,他现在像个站在岸边明目张胆的偷窥者,看到什么都好奇,好像他只要多看几眼,就能对叶涞多一些了解。
但只是多看了一眼,盛明谦的懊悔跟煎熬也比之前更多了一分。
压在影集下面的是几个剧本,叶涞这五年没拍过他的电影,但储物盒里竟然有他这些年拍过的所有剧本,而且一眼就能看出来,那些剧本被人看过很多次。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