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过小鱼之后得尽快去医院,院长的身体状况并不乐观,肿瘤科主任昨晚看过她的病情报告,已经私下里跟他打了招呼,让患者家属做好心理准备,但这个结果他还没跟叶涞说。
生命本渺小,生老病死是人生常态,但这样的话只是嘴上说说容易,真到了自己身边最亲近的人,那种痛苦只有降临在自己头上才能真切体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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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明谦平时用的手机静音,电话一直不断,握着助理带过来的新手机刷网上的信息。
他平时很少用这些东西,很多功能都没摸透,点开什么之后还得时不时问问开车的助理。
刚刚电影宣传活动的现场视频已经在各大网站上疯传,他黑着脸快速离开活动现场的那几秒视频转发量最高。
盛明谦并不在意这些东西,快速滑过相关话题,只找上面有叶涞两个字的信息看,最后滑着滑着,手指突然在一个不算起眼,转发量也不高的信息上停住了。
那条不起眼的博文,是反驳之前自称是叶涞中学同学,发小作文列举叶涞中学时期种种劣迹的文章。
盛明谦点开那条信息,一字一句仔仔细细地看。
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想了半天才决定发出来,没人收买我,我也不是什么水军,就是个普通人,那个自称是叶涞同学的人发的内容,我看了几眼,通篇都在鬼扯,胡编乱造罢了。
我是叶涞的同学,真同学,最搞笑的是,我看那个小作文里还配了一张学校的通报信息,通报里给叶涞记大过处分,这种东西其实最容易查了,编也不编得再像一点,通报信息里的名字是叶涞,可是……叶涞中学时期根本不叫叶涞,我不知道叶涞是不是他后来改了名字还是单纯的艺名而已,叶涞那时候叫傅锐格……
叶涞那时候叫傅锐格。
后面还有很长一段文字,但盛明谦的眼睛停在那句话上,后面一个字也看不下去了。
傅锐格,三个汉字组合起来依旧陌生拗口,但那三个字映入盛明谦眼底那一刻起,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在快速膨胀,到了极致之后又砰地一下炸开了花,所有的一切都炸成了碎片。
盛明谦盯着屏幕的视线慢慢涣散,最后彻底没了焦距,眼前一片花白。
很长时间之后,那片花白才重新染回颜色,盛明谦把炸裂的碎片一块块捡起来,勉强拼合在一起,最后的事实摊开在他眼前——
叶涞是傅锐格,傅锐格是六楼那孩子。
叶涞,是六楼那孩子。
十年前,医院里他看不见的那些记忆又一次冲到头顶,那孩子说过的话,他沙哑撕裂的声音,再一次重现。
我不是女孩子,我是男孩子。
我好了,我就是来看看你,新年平安。
盛先生,我之前看过你拍的电影。
阳光要自己去抓捕才能到你手上,可是我,抓不住。
那我们可以一起期待明年春天……
关于六楼那孩子——
护士说他是自己来医院的,看上去疯疯癫癫,浑身是伤,大冬天的只穿了一件单衣,衣服破破烂烂,身上都是冻疮。
护工说,那孩子营养不良,人干巴巴的皮包骨头,总是低着头佝偻着背,脸颊往里凹陷,整个人像是刚从土里捞出来的,身上还带着土腥味儿……
盛明谦惊讶自己竟然都记得那些词语,还记得这么清楚,脑子里每飘过一句,都像是重新在他身体里打下一层滚烫的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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