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一个跟床头齐平的床头柜,一个高一米八宽一米五的衣柜,一张茶几,一个双人布艺沙发和一个鞋柜而已。她握紧厨刀,提着心脏打开唯一可能藏秘行踪的衣柜。
她知道女人跟男人相比力量上的悬殊差距,这把刀更可能被对方夺去以威胁她的生命安全,可如果对方这么做了,入室抢劫的罪名就比入室强奸大的多了。
杨悠悠觉得自己扭曲的可笑。都已经这个时候了,她竟然还有心算计着对方的量刑基准。
所有的柜子都被打开了,她什么都没有找到。杨悠悠寒气冲脑,双腿一软直接瘫坐到了地板上,精神高度集中后的虚脱让她后背直冒虚汗,连握住刀柄的手都抖的厉害,短时间内经历了这样一通身心折磨,窒息感逼得她眼前一片眩晕,已经不知道自己是失望没能抓到人,还是希望对方离开最好永不再见。
恶心感还在肆虐她的胃,脑中似混乱又似清醒的不停翻腾着关于强奸案的法律条文,可最终答案,首要条件是必须抓到这个罪犯,不然,这类案子只能是个悬案。种种阻碍不停击碎她此时濒临崩溃的内心,手中的刀突然从她手中脱落,眼见着锐利的刀锋划过她的大腿,她却连反应都慢了一拍,眼见着刀刃在外侧的腿肉上留下一道大约两公分的口子。
乍现的疼痛霍然让她回神,茫然的双眼盯在流出殷红鲜血的口子上。她面无表情,甚至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做什么。为什么是她?为什么她那么拼命努力的去生活,却还要遭受这样的事?心防骤然崩塌,隐忍多时的眼泪突然在这瞬间再忍不住了。不停滚落的泪珠砸在她的腿上,‘噼噼啪啪’像突然断线的珠子,她觉得,自己好疼啊……
她无声的,任由眼泪从眼眶中滚落。
人越是孤独越是坚强,可等强到极点,就成了绷紧的弓弦,随时都会因临界极限而变得无比脆弱。杨悠悠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她不到七岁的时候父母因感情不和而离异,之后她跟随父亲生活。八岁时父亲再婚,继母开始对她还算不错,后来一点点变得不冷不热漠不关心,然后,在继母确定怀孕后,她成了那个家里最多余的人。
为了讨好继母,她十岁上灶台做饭,包揽一切家务,可只要学习成绩稍有下滑,招来的就是一顿辱骂。继母骂人很狠,无论多么肮脏的字眼都能从她的嘴里喷出来如刀子一般戳在年幼的她的身上。后来,继母的孩子不小心流产了,她被骂成嫉妒未能出生的小孩,还伺机坑害继母的恶毒祸害,从那以后,继母开始对她动手,有一天继母还冤枉她偷了家里的一万块钱,被逼着跪在楼梯口,不认错不准进家门,而一直对此保持沉默的父亲好像也突然发现了她的‘可恨’之处,逐渐开始对她厌恶起来。
她变得灰暗,变得胆怯,变得精神紧绷神经衰弱。升上高二那年她再也无法忍受,拿着自己午餐省下的钱离家出走投奔了在另一个城市生活的母亲。
同样也再婚了的母亲收留了她。也许是生活环境所致,她非常擅长察言观色,更看出了母亲的为难。她主动要求去上寄宿学校,并与母亲立了借款字据,注明她的学费,她的生活费,在她成年后一定会还清。那时候倔强的她发誓,这辈子绝不再依靠任何人。
事到如今,她也做到了。可她不知道,当连她自己都靠不住的时候,又该怎么办?
伤口流了一会儿血,慢慢地止住了。如果人的记忆跟遭遇也可以自动从脑中删除或者愈合该有多好?泪水止不住,她狠抓头皮利用疼痛强迫自己从极端的痛苦中抽身。
事已至此,杨悠悠搜遍脑中所以的记忆也遍寻不到任何一个可疑人物。这栋住宅楼有二十三层,她住在十一层,无论从上还是从下她的房子都很难被列为目标,房间也没有设计阳台,窗户更是防范于未然的推拉式,她的房门钥匙,也从来没有丢失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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