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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堂语听他把一切都安排好心里稍安,只是抢了人儿子叫人千里迢迢过来,难免心中有愧,又给他把被子掖了掖。

“你休息两天,我再陪你去给师父上香。”

沈聆染这几年因他断绝跟乌昌的一切往来,聂皓然忌日也从没露面,这怠慢的罪过他跟他师弟一起担,这次三跪九叩去洒扫上香。

“不用休息了。”

沈聆染心里也亏欠,其实每年他干爹忌日都会在北京烧纸上香,但隔着山海又隔阴阳,总觉着远。

“我能下床,你给我找一点消炎药吃了就好。”

梁堂语轻紧眉头,“不疼了吗?”

沈聆染见他师兄脸要红,还跟以前一样好欺负,“当然疼。”他说完还嫌不够,又加了句,“师兄那么厉害,我嗓子都哑了。”

“……”

梁堂语没好气睥他,用手滚着棉被把他推倒,被包成粽子的沈聆染起不了身,左右蠕动牵扯浑身疼,哭笑不得讨饶,“好师兄,我错了,你放过我罢,我还小,遭受不住了。”

梁堂语说:“里里外外没个正形。”

乌昌不似北京那般干冷,雪落下来街头巷尾还有绿色,桥下水没有结冰,雪片触水即化,水波涟涟,倒映岸边火红的鸡爪槭和金黄的银杏,做饭人家乌瓦檐往下滴水。

梁堂语带沈聆染去祭拜聂皓然,墓地宁静荒凉,连成片的石碑间零星有几朵白花,他们在这里正巧碰上熟人。

风如许和聂皓然的墓被小辈们迁到一块儿,彭玉沢就站在墓前,身边跟着风家的风满庭。

二人同撑一伞,听闻脚步声回头,两边人都怔住了。

彭玉沢凝眉沈聆染冷脸,二人同时发问。

“你怎么在这里?”

“他怎么在这里?”

彭玉沢问的是沈聆染,沈聆染问的是风满庭,目光触及,脸色比雪天还冷。因着碧玉合卺杯的事儿,他对风家的人有一个算一双都没有好印象。

彭玉沢瞥过身边给他撑伞的人,沈聆染以为他要替人说好话做和事佬。岂料彭玉沢声音比他都冷,“我不认识这人。”

“沈先生要不要趁周围没人,把他打一顿替聂先生出口气。”

“……”

这场一致对外,料是沈聆染也懵,“不认识你带过来上坟?”

风满庭或许真怕被打,摸了摸鼻尖拘谨解释,“我去拜访彭先生,他要来祭拜,我就顺路跟来拜访一下风先生。”

沈聆染觉着他脑子有点问题,面对上坟说的像是去人家里做客一样。

他心性不是当年,幸而风满庭行为也规矩,四个人一起上过香烧过纸,沈聆染又恭敬磕了头,梁堂语和彭玉沢还有风满庭避开,多年未见,留他和聂皓然说体己话。

沈聆染站在苍白墓碑前,厚重大衣裹挟中的身躯依旧笔挺。一别多年,他经历了过很多,生意上的成功,国内外的声名,朝朝暮暮连时间都冲不淡的思念,这么多年的荣光与心酸他都觉不值一提。

指尖触摸黑白照片,雪花落在长睫之上,他极轻极轻笑了,高兴地说:“干爹,我跟我师兄在一块了。”

雪下的路滑,他们走得慢,回去稍晚,四房胡同内已经开始上灯,路过食味居碰上老满,他的酒楼装修好了,成了乌昌最显眼的店,大厅古韵又华丽,吊着成排宫灯,因着“近水楼台”优势,挂满梁堂语的字画,甚有排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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