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信将疑权衡,觑着沈启明脸上神情,奈何这十九的孩子已经练成了根小油条,拨茶呷汤滴水不露。
梁初实犹豫了半晌,不愿冒着得罪沈家的风险另找买主,最终在合同上签了字。
作者有话说:
“人心生一念,天地悉皆知,善恶若无报,乾坤必有私。”——《西游记》
第32章 我换!
梁堂语从房间回来就没见魏浅予,眼见天黑竹影斜到门口,人也没再回书房。
魏浅予将玉山子送回梁堂语房间后就去了聂瞎子家,他坐着矮凳,捧手等人给他涂紫药水。少爷金贵,棉签刚一碰上就疼的直嗷嗷。
日落黄昏,夕阳半残,院里鸡爪槭的叶子火烧一样。爷们俩对坐在小马扎上,聂瞎子脸上愁的能下雨,仿佛他伤的不是手而是命根子。
魏浅予知道聂叔平日拿他当亲儿子待,上次用他喝水的缸养鱼都没挨打,见不得老头子为他担心,俏皮说:“叔,我没事,你别哭丧着脸,来,笑一个。”
他说着伸手去扯聂瞎子嘴角。
聂瞎子往后摆头避开,他脸上有一半狰狞烧伤,别人见了都怕,只有魏浅予自始至终浑不在意。他没好气瞥了一眼,“还贫。”
聂瞎子在他吸溜冷气声中把药水瓶拧紧搁在脚边,拉过他手放在膝上,人老了眼睛容易花,埋头用独眼仔细端详看药有没有涂匀,嘴里嘱咐,“这两天避着伤口,别碰水,明早要是还不见好,让你师兄送你去医院。”
“哪能好的那么快。”
魏浅予见他比自己都着急,哭笑不得抽回手转了转手腕,“没大事,不是伤了指尖。今儿个是我鲁莽,没成想摘个镯子能这么疼。”
“你哪是鲁莽。”聂瞎子幽幽说:“你是魔住了。”
夕阳艳红,霞光晚照,赤色摧枯拉朽烧红了半边天,聂瞎子和他对坐在鸡爪槭投下的斑驳光影里,两人各有所思的沉默了。
半晌后聂瞎子从腰上解下烟袋,摸了一小撮烟丝塞进去。魏浅予给他点上火,他用膝盖支着胳膊肘咕嘟咕嘟抽上了,眼睛似睁不睁看着墙外天边尽头的残阳。
魏浅予见他明灭不辨的眼神,总觉着聂叔心里藏着不能述诸于口的隐秘与苦楚,偶尔触动什么,显露一隅。
聂瞎子抽起烟来很猛,雪白的烟从口鼻争先恐后往外冒。整个人像根烟囱,“予崽,我问你。”
他唇缝随着开合喷出雪白烟圈,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这话有点压边,你听听就罢,心里有个事。”
魏浅予的手从膝盖上垂下来,抬起眼说:“你问吧。”
聂瞎子道:“假使今儿个要你这双手才能换你师兄的玉山子,你还换不换了?”
魏浅予一怔,他没料到聂瞎子会问这个。
聂瞎子睁开眼,烟雾缭绕后的眼神似沉似哀,一瞬不瞬看着他。
这目光他接不住,下意识避开看向脚下。
他没想到聂瞎子这么敏感,又或许是他太得意忘形。假使没有这个眼神,魏浅予还能打着哈哈说两句“兄友弟恭”来装腔作势调侃,但此刻,这话之下不能述诸于口的代指两人都明白。
他的心思似是而非十分朦胧,对梁堂语说是师兄弟感情好也能,说是他抱着别样的想法也罢,这些都遮掩在心里,突然被大刀阔斧的剖出来,很难看。
魏浅予沉默着,眼里的光随着落日逐渐暗淡,直坐到天黑,临走都没回答。
聂瞎子认真问了,他不愿意敷衍的回答,他不想骗自己,也不能骗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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