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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浅予蹙眉,这人这么早去他师兄房间干什么?又见梁堂语关门,将毛巾往黄铜花蝶八角乌木脸盆架上一摔,端起上边的铜盆去了隔壁院里浇花。

他这浇花,十分民主,将盆放在花圃中央由着“自饮”,人则在泛黄的芭蕉后踱步监督,来来回回离不开掩映。轩窗半开,隐隐能听见里头交谈。

彭玉沢坐在乌木方桌对面接了梁堂语递过来的盖碗,撇掉浮沫抿了口,“你先前说有事问我又不找我,握憋不住自个儿来了。这几天你一上完课就不见人,连办公室都不回,我堵你都堵不着。”

彭玉沢跟梁堂语一样都在乌昌艺术专科学校挂兼职副教授,两人一个办公室,只不过梁堂语教山水,他教先秦文学。

梁堂语露出一点笑,给他把喝下去的水线又点满,“这几天太忙,没抽出空去找你。”

“你忙什么?”

彭玉沢握着折扇,瞅向他眼里尽是看破不说破的戏谑,眼中含笑问:“忙着带你那宝贝师弟下馆子,忙着给他贴秋膘,秋江的鲈鱼,食味居的炖羊肉,荣汇楼的狮子头给你吃忙了?”

梁堂语:“……”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我没有去刻意打听你。”彭玉沢说:“这些话都是别人传我这里的,梁先生每天弄章吃席大忙人,我不来见你,怕是你不会有闲下来去见我的时候。”

他的话里是明里暗里都是责怪,梁堂语理亏,低头抿茶润色自己干燥的唇,屋内静匿半晌,他说:“等你走时,我送你几本书赔罪。”

彭玉沢扯了下嘴角,“谁要抢你的那些宝贝。”

梁堂语肯把自己爱书割让给他,他心里就舒坦了,本来就知道这人品性,不欲真的计较,笑意在眼底漾开,他端起盖碗拨茶,“我不要你的书,走时候让我借几本看。”

“好,随便挑。”

“找我有什么事?”

“也不是什么大事。”梁堂语说:“就是想跟你打听个人,关于给风先生画扇子的那位画师,你还有印象吗?”

“哦?”彭玉沢垂下眼睫,盖碗搁在桌沿,视线落在手下折扇上,“你问他做什么?”

“浅予先前找到了几张雨毛皴的册页,非常喜欢,就想认识一下画画的人?”

“他想认识,你就给他找?”

彭玉沢抬眸看他,他的眼睛有灵气有神韵,偶尔有七情六欲一并闪过时,就像只万花筒,连梁堂语都分不清其中感情是真是假。

梁堂语疑惑问:“你这平白无故的,生什么气?”

彭玉沢敛了眸色笑,“你说我生什么气?”

他将折扇压在桌上,不紧不慢说:“梁先生,我也是有架子有脾气的人。你问我的事儿先放下,我先问你。”

“上次我给你留的贵宾票你怎么跟人换了?”

“……”

上次换票的事梁堂语一直没来及跟彭玉沢说,这又是他的理亏。

彭玉沢问了却不用他辨,自己就给了自己回答,“因为你还请了魏浅予听戏,我请你,你请他。你换了我的票就为跟他坐一块。梁堂语,那天你除了磕半斤瓜子跟你那师弟糊涂嬉闹你还做什么了?你有听我场一句吗?你有记住一句词吗?”

梁堂语被他一通语气缓慢又紧锣密鼓的诘问逼的哑口无言。戏他确实没有听,可戏词,托魏浅予的功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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