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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堂语置若罔闻,目不斜视,继续俯首画案。

魏浅予从小到大第一次感受到自己挺招人恨——都把他师兄给气绝食了。

他在书房门口一直守到太阳西沉,余晖将花窗廊影拉长,分明地投在地上。

又过了会儿,檐下半旧的宫灯亮了。

魏浅予知道人在沉迷于某种创作中时能够废寝忘食,只是没想到他师兄竟然真的能入境到一整天水米不进。

月上梢头,虫鸣息息。窗外的天完全黑透时,梁堂语摊在画案上的《云亭嵩山图》才算定了大稿,磅礴之势尽显。

他手腕下沉,终于将提斗笔搁在案头。

窝在门口台阶上的魏浅予听闻笔杆碰笔搁声站起来,怀里的白猫跳在地上伸懒腰。

梁堂语关了所有灯锁上书房门,心里气还没消,于是旁若无人地从他身旁路过,踩着满地月光顺连廊回小院。

白猫睡足了,喵了一声想往草里钻,魏浅予眼疾手快的一把捞回来,抄过两条前腿的腋下勒在怀里,匆匆跟上。

他师兄腿长,等魏浅予追到小院时就见梁堂语正阖门。门内光和景致一并被掩住。

梁堂语在回房间后点了炉香,香雾浮渺安神。

他坐了会儿,门口一直没有动静。按梁堂语的脾气,如果一直死气白咧央求,他反而能狠下心赶人,最吃不得的,就是不言不语,默默遭着。

已经过了八点,晚间转凉,再一会儿露水就得下来。

梁堂语开门就见魏浅予靠着门框睡,怀里又抱着那只“多灾多难”的白猫。

魏浅予瘦削,灯光下,缩起膝盖的人小小一团,让人心生可怜。

梁堂语心软同时又心疼猫。

“可怜人”闻声挣开眼,惺忪仰头跟梁堂语俯视的目光对上。

“夜深露重,你睡在这里病了得麻烦谁伺候你?”梁堂语没好气地说:“把湘夫人放开,滚回自己床上睡。”

魏浅予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湘夫人”这个美名属于怀里这只“丑猫”,被他师兄独特取名审美叹服之余,一把撒开了猫。

他知道自己熬下去就能得到谅解,早就捏住了梁堂语的心肠,如愿以偿地说:“谢谢师兄。”

他扶着门框起身,眼前恍惚,差点没站住。

灯光下,梁堂语看他从脸白到脖颈——这孩子已经跟着他一天没吃没喝了。

“鲢鱼豆腐汤,吃吗?”

“啊?”魏浅予头还是懵的,短暂缓过后笑逐颜开。

“吃!”

正值旅游旺季,四方胡同灯火通明一直营业到凌晨,梧桐树下的店门口,青黄的竹编小笼冒出雪白蒸汽。

梁堂语带魏浅予走进馆子,人声如潮,柜台后算账的老板抬头瞅梁堂语笑,眼神就说明俩人认识。

老板叫老满,是梁堂语初中同学,毕业后没继续念,接了家里饭馆。

“吃什么汤?”

梁堂语说:“鲢鱼豆腐。”他余光瞥过脸色发白的魏浅予——这倒霉孩子脸上的血气到现在还没恢复。

“有什么现成能吃的?”

老满压低声,“同东石岛的干贝,石屏豆腐丝,我蒸饺子自己吃的,你要匀你两笼。”

梁堂语侧脸问魏浅予:“能吃干贝和豆腐吗?”这孩子虚里虚气,他不敢乱喂。

魏浅予饿了一天,胃被堂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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