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受每日哀求汉帝,求他放了乌累若,甚至一再顶着孕肚下跪,汉帝被他求得心烦,干脆命人将他关起来,不见他。
汉宫里传来书简,傛华夫人生了龙凤胎,要汉帝赶紧回去。汉帝躲了美人受两天,独自坐在房顶上,喝闷酒,看月亮。他不敢给美人受说自己有了麟儿,也不敢给美人受说自己娶了皇后,他有后宫佳丽,即使许多事情被迫无奈,但他也在事实上背叛了弟弟,背叛了他们年少时的情意。
汉帝晚上坐在房顶上吹冷风,拿出随身携带的玉笛,幽幽吹了起来。笛声悠扬,哀婉,曾几何时,他的笛声是欢快的,喜悦的,带着不谙世事的单纯与浪漫,他的眼睛里有梨花的纯美和星光的璀璨,只不过这些风花雪月的东西都被那座森严的宫殿吞噬了。他的皮相还是俊美无双的,他的内里已经腐烂了,变成令他深深恐惧的那类人,他的母妃生前的那类人。
汉帝坐在房顶上吹笛子,伊尔丹坐在露天的野地里喝酒,依然骂骂咧咧。乌累若又被吊了一天,全身没有一块好皮肉,御医说不能再吊了,再吊就要死翘翘了,护卫说那可不行,陛下说了要留着他的命,气死伊尔丹那个狗娘养的东西。
御医说那我没办法了,你们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吧,反正我医术有限,不能从阎王殿里拉人。护卫也头痛,想了半天想了一个自以为高明的法子,挂羊头卖狗肉,找了一个和乌累若颇为相像的死囚,打得血肉模糊,堵住他的嘴,继续吊着他。
美人受跪坐在烧了碳火的温暖房间里,面朝北方,为他的孩子祈福,为乌累若祈福。他的手里拿了一串檀木制的佛珠,像模像样地念起经来,既然他的皇帝哥哥倚靠不住,就只能自欺欺人地求神拜佛。
他在闭目祈祷的时候肚子里动了几下,那是他七个月的孩子在踢他,美人受悲悯地揉着肚子,想到单于去世前温柔地对他说:
“苏日勒。”
苏日勒,意为勇敢。明亮的月光倾洒下来,倾泄在他白如鲛珠的脸上,他看着那轮月亮,突然生出了一些不可捉摸的勇气。
他找到了自己的御医,向他打听乌累若的情况,乌累若被御医抬到自己的房间里,用参片和针灸吊着命。这个王子似乎活不了了,若再继续被折磨下去,很快就会死翘翘。御医看他一个大着肚子的贵人,手无缚鸡之力,手里就攥着一串佛珠,能有什么威胁,就大大方方让他进房间了。
美人受静静地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瘦得脱形的乌累若,这个王子似乎命运多舛,生下来因为母亲有羯族人血统,被他的父王不喜。长大后又忤逆父王的意愿不愿意娶莎莉公主,笼络呼延大将,更是被他父王责罚,一个人被赶到偏远的大漠之地。好不容易回到王庭,又遇到呼延叛变,被叛军追杀了两个多月,还没好好喘口气,又被单于托孤,护送他的遗孀和遗腹子到遥远的呼伦地区。亲眼目睹自己的父王被汉人烧成灰,又因为满腔的怨恨射杀阏氏被汉人俘虏,被折磨得不人不鬼。美人受静静地看着他憔悴凹陷的瘦脸,心想他为什么这么傻,仅仅是为了对他父王的忠诚,连自己的命都不要,冒着万箭穿心的危险也要将自己绞杀,以实现自己对他父王至死不渝的忠诚?
美人受用温热的湿帕子将他的身体擦干净,像对他的父王那样,御医见美人受连衣服里面也要给人家擦,连忙将他按住,干笑道:
“使不得使不得,殿下的金手怎么能做这样的事,还是让老夫来。”
美人受就看着御医不情不愿地将乌累若收拾干净,身上给他涂好了药,用棉纱仔细地包裹起来,还给他换了一套干净的棉布衣裳。乌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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