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他住在哪儿吗?”
“不知道!”
他的丈母娘寻声小步赶到:“哎呀,叫你招呼客人,你又在干什么!这里不用你啦,走啊,回去了,回去陪你老婆!”
他一定知道些什么,留心拍了张照,男人跑得太快,只抓住一席高瘦的背影。
陆续问了四五个人,终于摸对地方。
僻静的祖屋,染了黑发的中年女人,自称是朱励的姨妈。
“上次来不是送过钱了吗?怎么又让你带东西……”
“还以为你是来投宿的游客呢?”荔枝成熟的时节,女人拿出四季苹果招待客人,“我们家啊没有男人,姊妹都出去了,留我一个照顾老娘,顾不过来,所以就没造什么果园民宿……”
“这个就很好!”说着,嚓滋痛快咬下一大口。
堂屋老宅,墙上钉着一些相框,大大小小的照片镶拼,多是60、70年代的黑白相片,也有80后的彩照、全家福,表情一致的小男孩和女孩……
“姨妈啊,上头哪个是朱励和他阿姐?”
“他连这个也告诉你?!”女人惊讶之余,信了这个从未谋面的外甥的朋友,走过来,伸手一指,年画娃娃一样点了眉心的漂亮小孩,“这个就是阿励了。”
“这个呢?”对方在几张相片中来回寻找,只找到一个样貌和朱励些微相似的小女孩,“是不是美美啊?”
“是他表妹,老三的孩子。”
“那这个呢?”
“不用找了,上头哪个都不是。”
惊愕回头,用眼睛问,怎么回事?
一声似咒似怨的叹息:“还不是那个该死的朱侠。”
原来朱励的确有过一个姐姐……
“苦命的阿玫,遇到朱侠这个杀千刀的,6个月啦,孩子都成型了,被他打得小产,死去活来弄下来,小手小脚都看得见,那人渣居然说幸好是个赔钱货!”
“当时阿玫的血啊,流得好像打穿的井,吃了好多中药都不见效,朱侠那个人渣居然嫌弃她不能生,在外头花天酒地,到处找女人,好不容易有了阿弟……就是朱励啦,以为那个死人会收敛一点,结果对待儿子一样狠心,要不是阿玫拼命护着,早叫他打死了……”
晴空响雷,不觉惊声:“那朱美美是!!!”
这个人,从刚才就一直玫玫、玫玫地叫,姨妈错意,指着怀抱朱励的妇人:“你说阿玫?就是我小妹关英玫咯,朱励的阿妈……”
“朱励不是双胞胎吗?!”
“他跟你说的?这个孩子,到现在还希望他妈妈给他生一个姐姐……”
白平中咔哒一声,咬齿错位的铰链,严丝合缝扣上了。
片刻不逗留,当即动身告辞:“这么快就走,不住一晚?”临行捎上姨妈塞来的香肠,“带点回去,自己做的,用荔枝壳熏的腊肠,别处可吃不到这么好的。”
上了年纪的女人,噜苏又怀旧:“过去腊肠做得最好的还是朱励他妈,当初朱侠两手一甩走了,全靠她一个女人,那么大头年猪,也不找人帮忙,自己一个人说杀就杀了,灌的肉肠,全村人吃了一个月……”
风似的赶路,最晚一班返程的小巴车,还有一个钟发车。
乡下的天,太阳落山早,黯云掩抑一湾青山秀水,满目铁锈色,天色已近黑。
村口扑朔的路灯下,一枚捻细的高大身影,早上见过的那个断指的男人,欲言又止,紧盯着他。
“你有话要说?”
“你认识朱励?”
并不出声,等着他把话收场:“他……他现在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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