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头:“但你要安慰安慰我,也行。”
这无非是另一种逞强的方式,不想在他面前哭,又有点忍不住。
“好啊。”他没有拆穿,拍了拍自己的膝盖:“那借你躺躺吧。”
徒为也没拒绝,侧身就倒下去,背对着他,因为再不这样,眼泪就要忍不住,说话时的鼻音很浓。
“明明,你应该比我更难受。”
“这都过去多久了。”他垂下眼睑,摸摸她的脑袋:“虽然仙门不兴这一套,但等一切结束,回去给你阿兄立个碑吧。”
“……会结束吗?”
“当然。”
“为什么你这么肯定?”徒为转回头,搂住他的窄腰。
凤千藤慢慢帮她擦了眼泪,口吻平静,却好像含着某种笃定:“因为徒为可以去更高,更高的地方。”
“不止我,你也要和我一起去。”她皱起眉。
他不置可否,看向天际:“其实,有一种可能。”
“…什么?”
“无人登上过九重天。但有许多前人传闻,那是极乐之境,能使人脱离病痛,无苦无灾,甚至死而复生,也未尝不可。”
徒为一愣,腾地坐起来:“真的?”
凤千藤道:“也只是听说。毕竟世间本就有魂魄脱离躯体后也能存活的先例。但你最好别抱太大希望,连凤捣仪都没能谒见天阶。”
“她不能去,又不代表我不能去。我要去九重天。”她眼底深处突然闪烁起光:“不试试怎么知道?”
前一秒还世界完蛋,被稍微安慰几句就从他腿上直接蹦起来。
凤千藤手指收拢,眯起眼失笑。
看她对着天际吸气又吐气,那背影倔强、坚定,又似乎多了一份从容,他这才忽然发觉,原来从前的那个孩子已经长得这么高,变得这么可靠。
再也不会跟在屁股后面巴巴地叫嫂嫂,也不会非要缠着他学剑诀,学不会就沮丧无助。
已经是个大人了。
经历了这一遭,将来会有更多可能,更多的朋友。
仿佛渐渐的,就会去到很远的地方,他去不了的那种地方。
“凤千藤?再不走我要走了。”
他回了神,站起来:“来了。”
……
城下区的状况不出所料。
似乎是他们走了有一阵后,陆石香突然暴变,沈心泉不及防还受了伤,好在最后宿配把人制服。那个时间点似乎正好就是他们闯进尤米安的大殿,段修远自己毁去了自己的幻影的时候。
看来魔修之间似乎有某种联系。
没杀尤米安说不定是个正确的选择。
现在,陆石香落网,被禁锢诀捆了个密不透风,修士们轮流审问了她几个时辰,她永远只哈哈吐着舌头说一句话:“我当然是为了米安!她讨厌的人就是我讨厌的人,我本想趁机杀了凤千藤的,可惜啊实在可惜。”
“你说和平?停战?哈!我才不在乎那些哩。再说了,我阿兄很强,仙门再有几个大能都没用。你们只能死得干干净净。”
“劝你们赶紧放了米安,否则魔神大人不会放过你们。”
沈心泉之前被她那精湛的演技骗住,眼下知道真相,差点没气得吐血。被自己的愚蠢气吐血。
徒为和凤千藤见到一瘸一拐的她时,已经从宿配嘴里听说了来龙去脉。除她之外,还有好多个弟子受了伤,好在都不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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