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这个人,看见他手底下还没成型的剑胚:“你不是说你不会炼器?”
“我最近才开始学的。”他道:“白天,那些炼器师都笑话我,我只有晚上才敢这样出声……”
山喜当初打开了护城结界给了魔修可乘之机,要塞的修士都以为他是叛徒,可没人知道这些都是段修远吩咐的。
山喜连原因都不知道就愿意帮她哥做这种事,起码在徒为这里,他不是叛徒。
“所以……你有什么事吗?”
看她不说话,男人畏畏缩缩地看她,也许是常年被人轻视欺辱,那么大一个体型习惯性地压低,几乎要和背后昏暗的火光融为一体。
徒为盯着他看了一会:“没事。打扰了。”
她走后片刻,山喜放下手中铁锤。
隆起的粗糙皮肤上尽是烫伤的痕迹,还有曾经和魔修厮杀时留下来的剑伤,处理不及时,统统烙印在他身上,可谓触目惊心。
“你也算是为仙门立下功劳的战士,那些人却这么对待你。”
熔炉房内的阴影一角突然响起声音,是女人的声音,空灵轻盈,婉转悦耳,听在耳里却好似有一股蛊惑人心的力量。
“不,他们只是不知道而已。不知道……这事是段师兄的吩咐。”山喜道。
女人一笑,从阴影里走出来到他背后。
白皙纤细的手臂环绕他的脖颈,火光逆着打在她脸上,是一张略显稚气的面容,却根本没了在地牢时那副无辜可怜的神情。
魔修向来比仙门修士更长生,他们只需要魔神的魔气便能维持生命力,代价便是身体上的异化。
魔修身后那条细长的尾巴也伸过来缠绕在山喜手上,暧昧地抚摸他那些凸起的伤疤。
“别、别碰我。”他犹如被什么烫到,甩开她,没什么力气地道:“我已经答应你把你放出要塞外,你要走就快走……趁他们还没发现你,不然你受了伤,被抓到就必死无疑。”
“那你呢,你不和我一起吗?”今歌问他:“魔神大人会比这些修士对你更好的。当然,我也是。你救了我一命,我也愿意救你。你在这里,才是真的只会被埋没然后死去。”
“……闭嘴。”他闭上眼睛:“你们先把段师兄还回来再说吧。我都知道,段师兄其实在幽河地底对吧?你们的公主把他绑走了。”
今歌仍是温和的语调:“公主的事,我一个小小魔修怎么知道?”又笑:“但你如果愿意和我走,我可以让你见见段修远。”
“……真的?”山喜这下回过头,藏在杂乱毛发中的眼睛映出魔修温柔真诚的笑容。
“真的。”
……
半夜时分,徒为被咒诀返回来的响应唤醒,脸色慢慢沉下去。
她之前为了以防万一,趁山喜不注意时在熔炉房门前布下了报警法阵,只要感应到魔气就会传回来反应。
披上外袍推开门,隔壁房间静悄悄的,她没打扰凤千藤,快步出门。
只是没想到,她一路上还没想好应对的手段,来到熔炉房时,那里已经围了一圈紫霄宗的修士,还有好些炼器师。
“山喜,果然是你!出事以后我第一个就觉得你肯定有问题。”
“把魔修交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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