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朝我的两个长随吩咐,“怎么伺候的?还不快把上学要用的东西给让备好?再晚就要误了时辰了。”
一个长随立马去把昨天带去内书堂用过的用具都找出来,包好抱在怀里,另一个则取来披风和手炉,两人都一脸小心地站着等我。
管公公:“二宝?”
行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我起身,垮着脸等长随给我披上披风,揣着手炉和管公公道别。
“从宫外买回来的,带着去,无聊的时候吃。”管公公把两个鼓囊囊的纸包塞给我的一个长随。
我总算高兴些了:“谢谢干爹,什么好吃的?”
“市井小食罢了,路过见买的人多,也跟着买了两包,快些去,别误了时辰。”管公公一拂尘杵在我腰上把我杵出了门。
今天学的是“海咸河淡,鳞潜羽翔,龙师火帝,鸟官人皇”后面一段,到得隅中时,有一刻钟的休息时间,先生出了门去,小太监们登时放松,玩耍的玩耍,吵架的吵架,追赶的追赶,一片热闹,真打架是不敢的,到底是宫里,规矩严。
但也有好几个小太监安安静静地坐在位置上抹眼泪,反倒显得格外显眼了。
我正好拆了管公公给我的山楂膏和狮子糖在吃,便挑了一个最近的,凑过去问他为什么哭。
小太监憋住眼泪,委屈地小声道:“我小鸡疼……”
我一时无言,心里被揪了一把似的,缓缓呼口气,把糖都给了他:“吃糖,吃糖就不疼了,啊?”
“谢谢公公。”他眼睛亮了一下,不哭了,坐着拱手朝我行了个礼。
“小公公客气。”我也朝他回礼,看他吃着糖,脸色逐渐好起来,仿佛这糖真止疼似的,周围很快围了一圈小太监,哭脸小太监看了看我的脸色,得到允许后,把糖分了出去,我又要了一些,去分给那几个在哭的小太监。
此后每日去内书堂我都要带上两三包糖或果子,都是御厨做的好东西,小家伙们都吃得挺开心,认我做了老大,我,我挺有成就感的?
另一边赵煜风大概是见我学习态度蛮积极的,又擅自给我多开了两门课——剑术和射箭,老师是周亭。
剑术的基础是先要锻炼身体,所以第一天的课程内容就是绕着含章殿跑了四圈,而后在垂拱殿前广场上竖了几个草靶练习射箭,这儿地方大,练习区域外以彩旗隔开,不必担心会误伤人。
当然我也没法误伤人,射了百来支箭出去,没有一支飞出过十步远。
“不练了不练了!”两条胳膊酸得要死,最后一箭甚至弹落在脚下,我气得把弓直接一扔,转身要回殿里。
周亭来拦我:“谢公公,陛下有吩咐……”
“吩咐什么吩咐?让他自己来练!”我简直要气死了,“我早上天刚亮就起来去念书,下午回来还要练剑射箭,晚上还要侍寝,咱家比皇上都要忙了!”
说完转身,却一头撞上堵人墙,我揉着鼻子抬头,只见某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绣着团龙的绛紫圆领袍,古朴的白玉发冠,披着件墨色狐毛大氅,身形修长地站在冬日阴沉天空下,幽幽道:“谢公公晚上侍过寝?朕怎么不知道?”
“怎么没,没有了……”我心虚地要绕开他回殿里去。
赵煜风却抓住了我的手,一把拖过去,沉默了片刻,而后低声道:“哪天你若真的侍一回寝,你便会发现……许多事情朕还能对你,更纵容,枕边风不就是这意思?”
我皱眉,奇怪地抬头看他,很小声嘀咕:“我就算是想,可你不是……不行吗?”
赵煜风不说话了,面色凝重,眉头紧锁。
“别难过别难过……没有关系的,我也不行。”又提起他伤心事了,我摸摸他胳膊,拉着他往殿里走,“先回去吃饭了吧哈哈哈……”
赵煜风伤心到走路的脚步都变沉重了,要我用力拖着走才会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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