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淡淡道,向前厅方向走去。
“您没事吧?”保镖跟在他身后,不由得问。
“没事。”
黑泽崎道。
从他的声音里,保镖好像捕捉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疲惫和苍白一闪而过,但又好像是错觉。
这样消极的情绪,又怎么会从这位狼似敏锐悍捷的年轻家主身上体现呢?
黑泽崎不声不响地渡入了前厅。
不远处就看到,会客室里坐着个壮年男人,非常魁梧,穿一身黑灰色褂袍,正在牛饮茶壶里的紫苏籽茶。带了两个马仔似的跟班,站在身后。
是个他从来没有见过的男人,透着种跟他身边的人都不太一样的气质。
明明也是个人物模样,却又含着一种冰冷的粗痞匪气,脸颊有道伤疤,透出几分刚硬的味道,单眼皮显得相当肃沉,射出精光。坐饮间,他不时停下一会,欣赏黑泽府中被夜灯烘托的景致。
看到人来了,他放下茶杯,一双锐利的眼眯起来,饶有兴趣地看着黑泽崎。
“你就是黑泽崎?”
在他打量的视线里,黑泽崎心平气和地上主座,先自斟了一杯,饮入口中,才不紧不慢地道。
“哪位?”
那男人拿精锐的眼神打量了他一会,道:“敝姓朴,是矢莲夫人的朋友。职业原因,只能夜行,多谢黑泽先生赏脸了。”
他话里有不以为意的意味,似乎并不是很看得起他们这种权贵身份地位的人。
“哦,”黑泽崎笑起来,他低头时看到手上血迹沾到了绀青色的天目釉杯壁上,于是他不紧不慢地用指尖轻轻抹掉,“我还不知道我母亲有您这样的朋友。”
姓朴的男人盯着他看,似乎很沉得住气,曼声道。
“我们约好几个月联系一次,我听闻黑泽家出了变故,便第一时间致电,但已经三天了,他没有回消息。”
“我母亲生病了。冒昧地问一句,”黑泽崎的手指搭在把手上,偶尔敲击一下,“您是做什么的?”
他的眼睛停留在朴的手指上,那里有粗糙的痕迹,中指第二个骨节边似乎长年累月浸泡在什么物质中,发黄脱皮,十分显眼。手背上有着坑坑洼洼的发白小圆点,好像是被化学药剂溅出来似的。
“啊……”
黑泽崎若无其事地笑了笑,前倾了一下身体,语气微微加重了,“原来是他那些凭技艺为生的朋友。”
他盯着人看时总有着倨傲的感觉,男人低头看一眼自己的手指,笑起来。
“观察挺敏锐的,黑泽家的小子。”
旁边有人喝道:“你敢这么对家主大人说话。”
黑泽崎举起一只手,那人退后几步,噤声了。
他淡淡道,并没有压低声音:“你就是那个持续给矢莲毒品的人。”
气氛骤然一紧,壮年男人看着他,十分坦荡地道:“是。”
“家父认识你吗?”
朴朗声笑了。他的大笑惊起庭院里几只飞鸟,发出扑棱棱的声音。
“我们是最下面的人。”意犹未尽的笑完他指指地下,“像你们这些大家族高高在上的大人们,为什么要亲手触摸泥土呢?”
终于知道朴身上神秘而又非常强烈的粗糙血腥气息如何解释了。他应当是个中游的毒贩。
黑泽崎不出声,暗处,他眼眸晦沉。
过了一会儿,他似乎相当不经意地道:“你和家母发生过关系?”
男人十分遗憾地耸耸肩,道:“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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