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不是自己的了。从公园回来他就在看吕诗婷的日记,前面都很正常,或者说相对正常。吕诗婷确实是个孤独的人,她的日记里充斥着对父亲母亲生活的不解。在她眼里父亲荒淫无度,甚至把情人带回家里。而母亲总是隐忍,替父亲出面应酬打点。吕诗婷喜欢诗歌,抄写了很多,喜欢猫,她的日记每一页都画着猫。除了某一天开始,猫被眼睛取代,密密麻麻的猩红色的眼睛,覆盖了潦草的字迹。
上面说,父亲带回来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
然后父母把她用锁链绑在卧室里,一起侵犯了她。少女吕诗婷从来不被允许靠近父母的卧室,她信仰宗教,认为里面束缚着魔鬼,认为父母的拷问侵犯和酷刑是种规劝,认为女人的哭喊和尖叫是感激涕零,是回头是岸。她看到母亲带着漂亮的玻璃器皿上楼,将它们想象成法器和烛台,看到那女人赤裸着身体逃出来却被父亲拉着头发拖上楼梯,认为是天女不愿放弃她的女儿。
直到有一天,她听到魔鬼在哼歌。
红蜻蜓,国小音乐课就教过,很简单的童谣。
山の畑の 桑の実を
小篭に摘んだは まぼろしか
声音很微弱,明明父母在卧室里拷问的声音她都听不到,为什么能听到那天的歌声。是否是良心和人性长出了耳朵。吕诗婷跑上楼,推开虚掩的房间门,看到女人骨瘦如柴的裸体,和她圆润的孕肚。女人看到她,苍白的伤痕累累的脸上,居然有淡淡的笑容。吕诗婷跪在床边,用面颊去贴她的掌心。
求你宽恕我。她这样写,文字被泪水打湿。求你宽恕我,我枕在她的手里这样说。
吕诗婷按照女人告诉她的号码打了电话,她回家的路上才惶恐会不会被父母惩罚。但终究是个被夹在纸页之间的秘密,过了几天,有一辆黑色的轿车开过来,在深夜带走了女人。她再去父母的卧室,仿佛梦境,干净得泛着优雅的甜香,唯独在床夹缝里找到女人留下的银吊坠——一定是留下的,不是落下的,她坚信。
日记本的中间掏了个洞,里面有支录音器,很小巧,但没电了。狄明想去买电池,但他发现自己根本站不起来。
缺失的那封信里,提到的设计圈套抓走并囚禁姐姐的人,是吕岁炎。狄暄应该是发现了会议长吕岁炎就是实际控制普达公司的人,并且掌握了吕岁炎直接参与毒品交易和走私的证据,被对方发觉。吕岁炎最怕的不是证据被抓住,而是狄暄会把证据交给程存菁,而程存菁会告知程颖。早知道程颖班底的会议长是吕岁炎的得意门生,也即吕岁炎仍然间接控制着光岛的政治局面。而程颖早就看他不顺眼,倘若这份证据被递上去,程颖一定抄他满门,到时候他就彻底失去了控制权。
吕岁炎死后普达就由他的太太关傩接手,因为他家里已经没有能够继承父亲位置的儿子,明牌保身就显得尤为重要,毕竟死人是不会被追究的,况且,程颖大势已去,不足为惧。此时关傩浮出水面,就是为了寻求新的合作对象。普达迟早要放在明面上,才能有更大的空间膨胀。
而狄暄,就成了吕岁炎末路最后的牺牲品。
不对。
不止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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