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死的,但我很想你。
狄明把这句话写在画画那张纸背后,翻过来,看着潦草线条勾勒出的程存菁的轮廓出神。他画画还蛮有水平,虽然不是专业的,但小时候很喜欢画,起码他看到画上的人,就能想到程存菁给他买零食时投过来哀哀的目光。
他把这张从薛涵敬手里幸存的画夹进一本色情杂志里,拉开抽屉丢进去,然后整个人摔在床上。
“哥,”穿着粉色兔子睡衣的狄昕出现在门口,“可以和你一起睡吗?”
“你又看恐怖小说。”狄明伸手拍拍旁边的位置。
“没有啦,”狄昕坐在床边,也像他一样躺下去,“我就是有点怕外面打雷。”
“打雷的话世界会变得干净,”狄明伸手拍拍她,把她有点发冷的手握在掌心,“那就睡在这里吧。”
“你都不害怕打雷的。”
“我小时候会怕。”
“真的哦?”
“真的,”狄明看着头顶的灯,眼睛有点发晕,“那时候爸……经常出去上班,我和姐在家里。我害怕的时候也这样来找她,打雷变干净的话也是她说的。”
“哥,我觉得你和大姐长得越来越像了。”
狄昕侧起身,用另一只手摸上狄明高挺的鼻梁,到鼻尖。
“你还记得她长什么样啊。”狄明任由她触碰。
“不是有照片嘛。”狄昕冲墙上的全家福努努嘴。
“照片里拍下来的人,和真正的长相是不一样的。”狄明轻声说。
“为什么啊?”
“因为拍照的时候都会和你讲,笑一下,但其实有的人平时是不会笑的。”
“有人不会笑吗?”
“可能是,没有什么快乐的事情吧。”
狄昕似懂非懂地眨眨眼,搂着他躺下来。狄明关掉灯,屋里黑沉沉的,偶尔闪过闪电的亮光,被白色蕾丝薄窗帘隔得朦胧。
“今天来的那个人是谁呀?”狄昕总有提不完的问题。
“哦,爸的同事吧。”狄江柳对外的身份是政治院外招处秘书,但倘若去政治院问问,就知道根本没有这个部门。
“我以为是哥的朋友呢。”
吃过晚饭薛涵敬就离开了,狄明有试探性挽留他,但他还是拒绝了。狄明不知道他来的目的是什么,但内心有是老妖精请他来的猜测,让薛涵敬来破他为朋友伤心的处。或许薛涵敬是来警告他的,只有少部分人知道——不,只有少部分人愿意相信程存菁是冤枉的,狄明当时就在车上,程存菁根本没有指挥镇压更别提什么要求开枪,甚至他还为警察击中学生而愤怒着急。樱桃报上的所谓“读者投稿”完全就是污蔑,那张照片明明是拍摄于枪击之后,却被移花接木为人群冲击时。明明有那么多目击者,明明很容易就能调查清楚,甚至这口政府攻击社团的黑锅轻易就能甩掉,却在这个节骨眼上被稳稳接下,一定有目的。
但为什么要牺牲程存菁呢,他不是太子爷吗,他的父亲就不管顾他吗?
还是为了保全自己,才选择杀死存菁?
杀死存菁。
存菁死在海滩上,作为一个自绝于人民的叛徒。
他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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