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承受不住什么,只是一脚,顷刻之间就洞开。
院门外三三两两站着十数个官兵,为首的正是今日在衙门之中看到的那个小卒,他面上还带着一些笑意,对着明楹道:“小娘子,咱们又见面了。”
明楹面上也带着温和的笑意,似是有些疑惑,“今日户籍的事情已经解决,不知道几位官爷前来这里是?”
小卒哈哈笑了两声,“也不知道小娘子你真的不明白还是装的不明白?事到如今了,咱们也不和你绕弯子了,不如敞开天窗说亮话,自然是官老爷心地仁善,瞧着小娘子你孤苦无依,给你谋了个好去处,总比你留在这小小的垣陵好!”
小卒洋洋自得,对着明楹道:“那可是芜州刺史,整个江南地界也是排的上名的官儿!小娘子若是识相,现在就好好和我们走,也好免受些皮肉之苦,毕竟小娘子这细皮嫩肉的,若是当真让我们这些粗人磕着碰着了,日后那刺史大人说不得要多伤心呢!”
原来是芜州刺史。
显帝在时,不少地方官吏都以美人卖官鬻爵,用来谋求仕途,明楹之前选择垣陵的时候,是知晓广陵与姑苏刺史皆是刚正不阿之辈,芜州反而被她忽略了。
她心下有了几分计较,面上却不显。
官兵现在已经包围了整个小院,即便是她想反抗,也根本是无济于事,不如先过去再做打算。
垣陵不大,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就到了县丞府。
垣陵县令大概也在垣陵搜刮了不少民脂民膏,府邸在这小城之中显得格外奢华,只远远瞧着就颇为有气势。
甚至门口立着的还是两只麒麟,这原本是逾矩的,但是因为是在小城之中,倒也无人管着这些。
府邸里面四面都是抄手游廊,清泉绕阶,池馆水廊坐落在湖面之上,假山嶙峋,檐角上面还挂着灯笼。
此时到了夏日,院中郁郁葱葱,只是布设的人大概只知晓用名贵的草木,不知晓疏密有致,草木堆在一起,看着有些乱糟糟的。
此时日头还早,灯笼空落落地挂在上面,被风吹着晃荡了几下。
站在明楹身边的小卒嘴中嘀咕着:“还真是邪门,怎么这周围什么人都没有?”
的确,这样的庭院,周围原本应当会有洒扫的仆人,又或者有些家丁,再不济,也还有些人经过。
但是这里上下,却又像是空无一人的模样。
旁边的小卒也忍不住接道:“是啊,怎么一个人都没有。老爷家里的宋姨娘不是一向最喜欢出来逛了吗,况且以往院中不是有些扫地婆子吗,怎么一个人都看不见?”
为首的官兵拍了下方才说话的人的头,以目示意了一下明楹,“没瞧见吗?这件事对于官老爷可是重要得紧,自然是人越少知道越好,将院中的这些人遣了出去也是自然!”
方才说话的小卒连连应是,可是半晌了,却又在琢磨。
“诶,但我怎么总觉得,这天气有些凉飕飕的,现在不是已经过了小满吗?”
这话倒是没人接了,为首的官兵懒得应声,只是抬了抬下颔,对着明楹道:“官老爷在里面。”
一边说着,一边还假模假样地对着她做了个请的动作。
从方才开始,明楹就觉得有点儿不对劲。
她的直觉一向都很准。
她看着前厅敞开的门,不知道为什么,心间突然开始跳动起来。
她腕上的小珠落在她的腕骨上,发出很轻微的一声声响。
里面是那个袁县令?
又或者是他们所说的那个芜州刺史?
直觉却告诉她,这里面的人,或许并不是这两个人其中之一。
她此时不如方才那般冷静,手指在袖中很细微地蜷缩了一下。
时近夏日,院中远远地传来蝉鸣,遥远得好似响彻在天际。
好像是周遭突然传来嗡鸣声,又像是潮涌,将人顷刻之间卷进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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