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素来养尊处优,今日也是难得地显出几分疲态,鬓边的烧蓝发簪在烛灯下显出瑰丽的色泽,她扶着额,缓声问道:“那圣上现在想要如何办?之前的事情是圣上求到长诏宫中的,现今太子对王氏下手,也是因为圣上而起,骞儿升迁无望也就罢了,总不能将整个王氏都得搭进去。”
她镶着宝石的护甲在灯下熠熠发光,此时话意之中带着些许妥协,“即便是弃车保帅也罢,圣上至少也要免了嫡系的罪。那些罪名实在洗不掉,推到旁支身上也无妨。主要就是圣上现下想怎么处理。”
“京中氏族不识抬举的不在少数,王氏则是一向对于陛下忠心耿耿,况且陛下也阖该知晓,抄家抄出来的钱财,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太后说的这些,显帝自然知晓。
王氏虽然别有居心,但是至少确实与太子不睦,现今傅怀砚抄了整个王氏,日后若是王氏得以保全,就必然是向着他的。
王氏就算是再不济,至少也有个曾是阁老的先辈,还曾出过两个皇后,其中盘虬错节的势力更是不知凡几,也算得上是一大笔助力。
现今虽然王氏彻底不可能与太子往来,但若是仍由傅怀砚动作,整个王氏流放三千里,那么就算是一步棋,那也是死棋,排不上什么用场。
只是说是要救,却又实在说不上是一件易事。
王氏的所有事情皆把控在傅怀砚手中,手中证据确凿,只要经由政事堂之手,基本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现今显帝手中并无什么实权,政事堂那群人精未必愿意听他的话,况且此事豢养私兵与贪墨是定局,想要救下王氏,谈何容易。
现今之计,大概也只能是围魏救赵了。
“太子现今手握权柄,不过是因为他面上还是从未行差步错的太子,”显帝觑着太后的神色,“若是太后当真愿意舍弃王氏旁支,也并非是全然无路可走。”
太后听闻这事还有转机,问道:“圣上此话当真?”
显帝狠狠咳嗽了几声,脑中细细地想了想自己的那几个儿子,其实也并不是全然没有选择,傅怀砚这样嚣张行事,也并不是全然没有弱点。
若是他不是太子,那么政事堂的那群人即便是再拥护他又能如何?
只要他这白璧无瑕的声名被毁,那么这一切困局也将迎刃而解。
等到他有了一个由头可以废太子,那么现在再扶持一个好拿捏的皇子,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权柄,还是要归于自己手中。
即便是傅怀砚现在手头有兵又如何,等到他不是太子了,有的是理由收到手中。
现在显帝大权旁落,不过是朝官见他势弱而已,等到翻了天,朝中那群人精自然也是见风使舵,不可能守着一位大势已去的东宫太子。
显帝想到这里,面上难得显出几分兴奋来,低咳着唤:“……李福贵,把朕的药拿来!”
李福贵连忙应声,手中捧着一个瓷瓶送到显帝面前。
显帝倒出几粒鲜红如血的丹药一口吞下,面上带着笑,咳嗽也随之止住,他目光看向不远处的太后,“朕说的,自然是真的。关于这一点,王氏与朕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太后不必担忧。”
“东宫看似无可指摘,却有一个极为致命的弱点。若是太后想要救王氏中人,就可以利用这一点,只要能扳倒太子,王氏不仅满族无罪,只要王氏识时务,被收缴的钱财与豢养的私兵,朕也可以当做并不知晓,尽数归还。”
太后自然也知晓显帝此时手上也并无多少实权,只是事到如今,与王氏站在对面的人是傅怀砚,她即便是识时务,也并无办法。
太后能从宫中这么多妃嫔之中成为太后,自然也不是全然会因为显帝的几句话动摇了心智,她瞧着显帝此时的模样,心下犹豫了片刻,随后还是忍不住问道:“不知道圣上说的那个弱点是……”
“太后还不明白吗?朕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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