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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他迫近,处处都是他身上的气息。
明楹看着一旁跪成一片的内仕,不敢在人前与他说起这些,只能小幅度地拉了一下他的衣衫边角,行至甬道无人处。
她站定,却看到傅怀砚好像是心情稍好了些。
他唇角抬了抬,正在好整以暇地等着她开口。
明楹的瞳仁在昏暗的宫灯下也显得很亮。
她语调温柔:“皇兄应当知晓皇后娘娘正在为阿楹挑选夫婿,方才与霍小将军同行亦是在两位嬷嬷的许可之下而为之。若是皇兄出于兄长的关心,方才我在路上与霍小将军也只是止乎礼,并无逾矩。纵然是之前我与皇兄之前……”
她顿了下,随后接着道:“也只是一时荒唐而已,人总是要往前看的。”
明楹其实并不算是娇小,只是傅怀砚生得高挑,明楹站在面前,也只是堪堪到他的下颔。
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明楹忽闪的眼睫。
“孤什么时候说,这是出于兄长的关心?”
傅怀砚垂着眼睛看她,“况且,孤的清白在皇妹眼中,只是一句荒唐就可以揭过吗?”
他寸步不让,处处紧逼。
明楹亦是生出了一点儿倔强。
“无论揭不揭过,太子选妃早已有消息,皇兄日后身边美人环绕,又何必强求于我。”
她语气很轻,但又很坚定,“皇兄到底要怎么样才愿意放过我?”
她方才与霍离征在一起时分明满眼认真,手臂搭在车沿上,眼瞳很亮。
一点都不像是面对上自己的退缩。
也是,当初在坤仪殿中,对上霍离征的画像时,她就看得很认真。
她是当真在为自己筹谋以后要嫁的人选,也是当真从未一丝一毫地对自己在意过。
傅怀砚捏了一下自己手中的檀珠,声音很沉。
“之前皇妹问孤到底所图什么,孤以为皇妹早就已经猜到。”
“孤所图的,从始至终,都是皇妹你。”
他低眼看着明楹。
“东宫内并无任何姬妾,霍离征可以给你的,孤也可以。”
他的一字一句,缓缓地砸在了明楹的心间。
她倏地抬眼,只看到傅怀砚垂下来的视线,遥遥如远山雾霭般的瞳仁,漆黑淡漠,看不透情绪,却又丝毫不似作伪。
明楹从来没想到,傅怀砚居然会这么答。
她其实一直对未来所嫁何人并无什么太大的期许。
无论是霍家,还是其他的氏族,亦或者只是其他泛泛的中庸氏族。
但她从来没有想过傅怀砚。
天家无情,傅怀砚又是自幼生长在这样的环境之中,他随意的几句话间就可以让傅玮深陷囹圄,纵然是他现在对自己有些许的情意,那又能如何。
不过只是因一场荒唐而起的旖念。
她这样的身份,就算是傅怀砚当真能娶她,在日后言官的唾骂之中,又是否很快地厌弃她,甚至将这一切归咎于自己?
她并无依仗,从前的明峥和明夫人能以命护着她,可是父亲早就已经死在宣和二十二年的春末,母亲又在后来的宫闱中郁郁而终。
明氏视她如忌讳,不会在意她的生死分毫,倘若日后当真在宫闱之中遭遇困境,被傅怀砚厌弃,她又能求谁?
她在宫中如履薄冰这么多年,只是希望日后可以如寻常世家女一般,日后与丈夫相敬如宾,举案齐眉。
可是偏偏与傅怀砚有了牵扯。
明楹在宫中见过太多原本犹如鲜花一般的宫妃了,只能在短暂的宠幸之中鲜活片刻,失去滋养后,又很快地枯萎如残花,再无半分生机。
比如楚美人,又比如无数说不上名字的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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