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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天后,苏弥去了一趟琴行。
她又卖掉一把琴。
因为妈妈的整生日快到,苏弥有给她准备礼物的打算,但手头的资金欠缺,只好忍痛割爱变卖家财。
苏弥给自己的每一把琴都命名,今天送出去的是“小蝴蝶”,琴头上有爸爸亲手给她绑上去的一朵蝴蝶结,这是她人生的第一把大提琴。
小学的时候苏弥带着它跑过很多场演出。
就像养宠物要讲眼缘,看病要讲医缘,乐器与人自然也要讲求缘分。小蝴蝶是最听话最易驯服的,就像为她量身定制。它见证过她在音乐事业上最快速的成长,是苏弥独一无二的初恋。
把琴交出去时,苏弥将上面的蝴蝶结摘了下来,目送它被送进二手琴柜中。
“怎么了?舍不得?”琴行的老板笑着打趣。
苏弥埋头填单据,把蝴蝶结绑在手腕上,微笑着答:“小时候一直拿它练,不过舍不得也无意义,现在用不上了,放在家里也是吃灰,卖掉就卖掉。”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交易很快完成,苏弥空着手出来。
琴行在写字楼的高层。
她往电梯口走时,接到一通电话。
是黎映寒的来电。
对方开口就问:“honey,最近有没有时间?”
苏弥:“你说。”
“我爸朋友手底下有一个项目,打算找一个大提琴手合作,我突然那么灵光一现想到你了,这活儿接不接?”
黎映寒这人,二世祖一位。成天也没什么正经工作,游手好闲,泡吧泡妹,专给人做拉拢推介的中间人。从小到大,没别的优点。唯一令人钦佩的一个方面,人缘经营得格外好,算盘打得格外精。
苏弥没立即应下,问:“可以展开说一说吗?”
黎映寒说:“你要是有想法就告诉我,我给你引荐一下咱们的金主爸爸,见面详谈。”
苏弥好笑,故意呛他:“什么公司?正规的吗?你靠不靠谱啊?”
“啊哈?你是在质疑我?”
她走到电梯口,按了下行键,笑着说:“好吧,有空约我,我最近很清闲。”
电话挂断。
她一抬头,电梯门慢吞吞敞开。
苏弥的步子在看清电梯里的人时顿住。
迟疑了两秒,她没往里面走。
电梯里只有两个人。
谢潇言穿西装笔挺的一身,身形颀长,板正的黑白色调和一丝不苟的领带与衣襟替他压了压身上的邪气,手插在裤兜里,站姿犹有不拘。
他戴了副黑色墨镜,旁边站了个一位矮半头的男人,正在和他叽里咕噜说话,谢潇言垂眸,虚虚地看地面,沉默地听着对方讲话,没做应答。
直到若干秒后,他发觉电梯在这一层停留得稍有些诡异。
没人进来,门也没关上。
他掀起眼皮,看到来人。
她今天裹得异常严实,外套是厚重的浅蓝色大衣,一顶毛茸茸的贝雷帽扣在她小巧脑袋上,尺寸不合但很保暖。蓝灰色的千鸟格围巾遮住美人半张脸,一对迟钝又晶莹的眼正呆呆看他,一股淡淡白花的后调香散进电梯。
谢潇言垂眸,看一眼她的脚踝,但那里被靴子遮住。
身旁的特助还在滔滔不绝:“所以说呢,我们下个季度这个项目启动的时……”
谢潇言抬了下手。
对方往旁边瞄,看见外面的人,识趣地噤声。
谢潇言微微抬起下巴,看向进退两难的苏弥,墨镜替他过滤掉一部分眼中的锋芒,男人沉沉开口:“要我扶你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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