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瞻仰到一身盔甲,浓眉大目的将军,与之过年时大门上所贴的门神当真还有些神似。
“下官杜衡携县中官吏恭迎威平将军。”
武夫多不喜文人,冯万河立在马上垂眸看向底下行礼的杜衡,见其面若冠玉一派读书人之气,登时便没多少好脸色。
他原以为这秋阳县知县乃是个留着胡子腆着肚子的中年人,倒是不想如此年轻。也怪不得齐开胜那老儿美言让他驻守秋阳,原则是这小知县对了他的口味。
倒是不知王爷赏识,又几分真假。
进县里冯万河匆匆过完朝廷的手续文书,拂袖就要前去驻地。
杜衡连忙道:“将军舟车劳顿,不妨在县衙歇息片刻喝盏茶稍作歇息。”
“秋阳无囤兵驻所,需得囤兵自建。”
冯万河带着战场杀冷之气:“本将军会在此处闲坐吃茶而让手下的兵劳建所?文官一贯喜这些琐杂虚礼,本将武馆粗莽吃不来甚么好茶。”
“是下官思虑不周,还望将军勿要见怪。”
本是例行公事的好意,没想到换来一通雷厉般的呵斥,杜衡却也只能立即告罪,又周全道:“下官这便遣人协助将军建所驻地。”
冯万河盔甲相碰,发出冷鸣,却并不领杜衡的好意:“你且还是先行管好自己县中的事务罢,不与驻兵徒增麻烦便是最大的协助。”
言罢,冯万河不等杜衡言语便大跨着步子而去。
县衙里一众接待的官吏皆是掬了把汗,这威平将军官职从五品,当真好生威严,气势压的人大气不敢出。
诸人被吓唬住,只揣摩往后囤兵在县里的日子只怕是不好过了,唯江岂心中暗暗不乐,回到理政堂便道:
“威平将军当真好大的官威,大人不过是例行公事好心邀他吃盏茶,他倒是摆着一派清正威武的模样,好似大人多腐败一般甚是瞧不起眼。”
杜衡原本神色有些紧,听着江岂给自己打抱不平,笑了一声。
“威平将军一个上过战场的将士,官从五品,足足比本官高出四阶,他想不给谁好脸色自可不给谁好脸色,本官这般末流,如何还能指望上官和颜悦色。你这话在本官面前说说也就罢了,可不许到外头多嘴横生是非。”
“小人知晓这些,只是心头替大人委屈。”
杜衡吐了口气,他倒是顾不得什么委屈不委屈,心中只有县里的繁杂琐事:“本官看威平将军这态势是不打算出兵帮本官一同剿匪了,不过有了囤兵坐镇,好歹县里往后也安生许多。”
江岂忧心道:“可想囤兵前来的首要目的不就是为着剿匪一事?”
否则地方官员谁愿意来个粗莽的武官在县里驻着,且还官高己身,不时受到打压。
杜衡看向江岂:“他看不上本官不愿意出手也就罢了,但也总不至于谁都瞧不上吧。”
他把江岂喊到身前,与之耳语了几句。
江岂闻言后笑眯眯道:“大人放心交给小人办便是。”
杜衡应声摆摆手,让他前去办事。
下衙后,杜衡拖着一身疲乏回了宅子。
秦小满瞧着早早回来的人,问道:“怎的回来了?没请那威平将军吃个公宴?”
杜衡看着秦小满,人便贴了上去挂在秦小满身上:“吃甚么公宴,我说让将军吃盏茶都被当着衙门里的一众官吏训斥了一通,哪里还有张口让将军吃公宴的机会。只怕是让将军厌烦至极,以为要谄媚讨好。”
秦小满闻言嗤了一声:“那他与你亲自回函,我还以为是个平易近人的。”
杜衡摆了摆头:“武官多有气性,不似文人弯酸,倒也没什么。总之人是到县里了,我也算心想事成一半,累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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