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出言不逊,杜衡便先行道:“向夫子悉心教诲,学生不敢负先生所托,此次院试侥幸得中。”
周举人明显一顿,欲要夹菜的筷子也停在了半道上,他空收回筷子,立马又问:“你说你此次下场中了?”
“正是。”
“是何名次?”
“学生不才,侥幸得第三。”
周举人这回是僵住了,半晌才回过神来。
“你得第三?!”
虽说院试不讲究排名,前三也未有特殊称谓,但是前几名和后几名差别还是有目共睹的。
他这般老科举人了,自是晓得前头排名意味着什么。
那是可得县太爷学政青睐的,将来若是摇号等官,调查成绩之时,一看取得过一甲名次的,那自然是录取此般的备选之人。
想昔年他曾等到过一回官,几个备选的举子之中,他杀出重围,最后竟然败在了另一位举子童考曾进前五上。
他就此错过了为官,这许多年了也未再次等到做官的机会。
虽是没有当上官,但他依旧可以拿自己差点去大县做县丞一事儿作为光辉过往说事儿。
自比秀才高一等不说,还觉得比同等举子还高出一截来。
若是将来杜衡能中举,若是等到了摇号做官,一批备选的举人之中,他的科考成绩必然拔得头筹,做官几率很大。
为此心下难免震撼,没想到糟糠里头竟出了个有天赋的。
可是受人捧着惯了,先前对杜衡也没甚么好脸色,这朝也拉不下脸面当即说杜衡好话来,干咳了一声拐弯抹角道:“早听闻向夫子才学渊博,教导学生颇有见效,今日倒是有幸一观了。”
秦小满抿着唇藏起笑,打这老东西的脸一下简直痛快。
杜衡皮笑肉不笑拱手:“周老爷谬赞了。”
他道:“只是不晓得周老爷说有事同小生相谈,不知是何事?”
周老爷顿了顿:“没甚么,吃饭,吃饭。”
人家不说,杜衡也懒得继续追问。
后头的席面儿上周举人颇有些尴尬,一改往日的高高在上,没再倚老卖老甚至都没说几句话,吃了几口菜后便借故告辞了去。
到了门口急忙让随行的小厮立即去把此次院试的榜单给他抄一份来,今儿才从外头回来,他也未曾看榜,只听熟识的人家子孙谁中了谁又落了榜。
他原来寻秦知闫是有事要谈的,原则是他一来往的孟姓乡绅说自己侄儿在书院和杜衡闹了点不愉,以此影响了此次院试而落榜。
想着杜衡受他那女婿照拂,他开个口让杜衡前去给人告歉一声送个顺水人情出去,这朝前来听闻杜衡竟然中了秀才,名次还这般喜人,怕是少不得人想结交,他哪里还好意思开口说这些。
也是怪自己来之前没有先把院试的事情摸清楚,但凡看了榜过去也不至于闹得这般不上不下的模样。
他气叹了一声。
秦知闫是看出来了他老丈人这回可是吃瘪了,虽是未吐露一言半语的,但他明显的比方才更高兴了些。
周举子走后,几人很快恢复乐趣,又开始吃饮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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