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还是在他心里落下了病根儿。
好长的日子夜里闭上眼睛都是那张三角眼,鹰钩鼻的麻皮脸。
后头想着这样下去不行,他便去找到赵杞,问而今两人到了年纪什么时候能成亲,若非去问,他都还不晓得赵家早有做悔的心思。
“我记得二叔跟我说过,想你到那边去过,也会安全许多,怎么不愿意去呢?”
杜衡一开始得知独秦小满一个人住着便唏嘘,一个小哥儿住着终究不是好的选择。
秦小满闻言翻了个身,对着杜衡睡的方向:“二叔打小就待我好,能跟二叔住倒是我爹去世后的好安排。但我那二婶儿你也是见过的,我记事起就跟他不对付,先时为着我到二叔家过的事儿,家里日日都在吵,没一刻安宁。”
“我二婶儿的意思是我不能白过去住,家里的田地不肖说也归那头,且还要县衙赔的抚恤金拿去当做抚养费用,往外头还说是做嫁妆给我存着。我还能不晓得她的德行嘛。”
虽是过去了二叔会给他撑腰做主,但是男人终究是在外头奔的,家里始终还是婶子操持,到时候过去势必要给他们家白干活儿,抚恤金还被婶子霸占,以后指不准随便找个人家嫁了,保不齐礼钱还被他婶儿拿去给堂兄娶媳妇。
自然,这是最坏的想法,他二叔不会全然任由着他二婶做主,但是不论如何,只要他过去了,他们家里吵架是少不得的。
“二叔待我不薄,我何苦过去让二叔家里鸡犬不宁的,谁都不好过。”
杜衡皱起眉头,原他觉得哥儿就那么找个男人回来做丈夫有些任性了,而下了解种种,却是发现他已经多番盘算,如此反倒是一条好的路子。
“没关系,都过去了,日子会一点点好起来的。”
秦小满躺在床上,听见杜衡温润的声音,他抱着被子扬起嘴角。
他也是这么想的。
第18章
翌日,秦小满才走没多会儿,王柱子便又过来寻杜衡了。
“你怎的晓得小满今日不在家里?”
杜衡受小孩儿扶着到屋檐下头,今儿崔大夫要过来给他的脚换药,看看骨头有没有往正常里长。
“是小满哥今早过我们家门口,说他要进县城让我过来照看着你,还说回来要再给我带个肉包子。”
杜衡眉心一动,偏头看着柱子,随后露出了笑容。
王柱子特别高兴,取了木棍在地下写划:“你看看,我这字写得更好些了没。”
杜衡瞧着地上的字:“端正了不少,以后也是能自己落名字的人了。”
王柱子应声:“等再过两年我想去县城里找个活儿干,家里拢共没几亩田地,几个哥哥都不够分。我会认两个字在城里的出路也多些。”
“你这么想便是极好的。”
两人没说几句话,院子里径直就来了个妇人,李晚菊拉着脸进来,直接到杂物屋里拎着把锄头出来。
“家里的锄头坏了,借一把过去用着。”
杜衡没说话,李晚菊提着锄头盯着他:“咋的,你还不乐意啊?”
“你家那个缺点什么都过去要,每回进城都蹭着他二叔牛车去县城,算的可精。”
阴阳怪气了几句,李晚菊才提着锄头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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