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遽然一惊:“晋国公府的二爷,那不就是大将军吗?难怪你今天能回宫看我,若说是因为大将军的缘故,倒还在情理之中。”
她扯了扯阿檀的袖子,低声问道:“好孩子,你告诉娘,大将军待你可好?”
阿檀认真地想了想:“二爷他脾气臭臭的、脸也臭臭的,成天凶巴巴,又矫情、又霸道,还很挑剔,难伺候得很……”最后皱着鼻子,勉强总结了一下,“罢了,还算是个好主子。”
阿檀自己才是个矫情的,丁点大的事情就能哭上半天,安氏是她的母亲有时候都觉得不能忍,但如今见她还能活蹦乱跳地在这里嫌弃主子这个又那个的,可见主子对她有多纵容。
安氏心里一动,拉着阿檀的手,把声音压得更低了:“你心里可得有数,大将军身份显赫,也还未成亲,你多少有点近水楼台的意思……”
“娘,您放心,我不是那种不知廉耻的人。”阿檀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急切地分辨道,“您不是和我说过吗,我们苏家是世代清白的读书人家,哪怕做了奴婢,也不能没了骨气,我晓得这个道理,大将军纵然有泼天的权势,也和我无关,我堂堂正正做人,断不会令苏家蒙羞的。”
安氏听了这番话,忡怔了半晌,点了点头,目中却落下泪来:“你有这份心气,很好,娘只是心疼你,怕你吃苦,可怜你原本也是金尊玉贵的官家千金,如今却与人为奴为婢,是娘不好,娘对不起你。”
安氏大抵是忘不了旧时的风光,时常会在女儿面前感慨几句,就如今日这般,说些诸如“公卿之女,何为奴也,是吾之过”的话。
阿檀并没有放在心上,毕竟,即便以苏父当年的身份,也未至公卿之位,安氏大抵是夸大其词罢了。
苏家是寒族,但苏父才华过人,以科举出身,一路做到江陵刺史,不可谓不精干,可惜一步走错,卷入官场贿赂案中,不但自己身死,还带累妻女入宫为奴。
阿檀对父亲没有任何印象,是母亲安氏一手将她养大,疼她爱她,她对安氏依恋至深,这会儿见了母亲,恨不得腻在母亲身上不起来,唧唧咕咕地说了这个又说那个,就像一只黏人的小鸟。
安氏拭去了眼泪,又笑又担忧:“你这孩子一向笨拙,别尽捡好听的说,告诉娘,外头有人欺负你吗?可曾受了什么委屈?”
阿檀是个娇气包子,说到这个,就抱着安氏的手,哼哼唧唧地撒娇求抚慰:“有呢,外头的人大抵都是坏的,二爷他自己就爱欺负我……”
这个,用大将军自己的话来说,“我是你主子,欺负你那是天经地义的”,十分气人。
还有:“他们家的三爷,那回叫我去给一个登徒子敬酒,吓死人了……”
算了,这个不说了,后来三爷被大将军打了个半死,至今见到她都跟见到鬼似的,躲得远远的。
继续:“上巳节那天,我好不容易寻得机会出门一趟,却遇见了武安侯傅家的大姑娘,她可不讲理了……”
“你说什么?”安氏突然激动起来,一把抓住了阿檀的手,声音有些颤动,“你见过傅家的大姑娘?她、她、她怎生模样,你可瞧得仔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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