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在门前,亮堂堂一片。
瞧上一眼便觉温馨。
“太子殿下安,太子妃殿下安。晚膳都在正堂备好了!”仆人躬身行礼,请他们进去。
用膳时并未讲究‘食不语’的规矩,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琐事。
辛钤忽而止住话题,将挑好刺的糖醋鱼夹到小家伙碗里。
“小玉十八周岁的生辰似乎快到了?”像是不经意的随口询问。
燕泽玉抿了口软乎入味的鱼肉,恍然想起日子,默默点头‘嗯’了声。
思绪因这一句话飘远。
算起来……这是大晏破国后他过的第一个生辰。不知不觉间,时光飞逝,竟已过去如此久了。
从前他的每一个生辰都是大操大办,宴请宾客,歌舞升平。
父皇母后和大哥送他的生辰礼更是豪华逶迤,年年不重样,都是用心准备,四海八荒搜集而来的珍奇宝物。
可今年……
情绪翻涌得突然,没给他一点防备,像突如其来的洪流将他淹没其中,明明前一刻还愉悦的心情巨虎瞬间坠入谷底。
但他也知道这怪不得旁人。
辛钤也是无意,大抵想给他好好过个生辰才问起,是他敏感过头,控制不住情绪。
燕泽玉压了压溢满到喉头的酸楚,嘴角努力勾起一抹笑,只是弧度涩然发苦,嘴里原本鲜美的鱼肉也失了味道,如同嚼蜡。
他勉强维持住面上的平静,垂头敛眸,忍住了涌去眼眶的热意,幅度极小地吸气。
却没成想,一举一动都瞒不过辛钤的眼睛。
“怎么……”
男人忽而看见少年眼位压着的一抹薄红,蓦地止住唇边的话语,动作微顿。
迟滞半晌,辛钤将周围侍立一旁的婢女小厮全部挥退,金戈与白棋也在他眼神暗示下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竭力忍着泪意的燕泽玉被男人捏着下巴抬起脑袋,周围安静异常,他眼睫霎霎地环视一周,发现伺候的仆人全都不见了。
想来是辛钤方才屏退的。
皱皱鼻子,燕泽玉不太想让辛钤察觉自己的情绪,明明别人是好意询问他生辰,但他却涩然沉寂,总归是不大好。
装出一副若无其事地模样,燕泽玉闷声道:“干嘛?”语气略有不善,只有这样才能勉强维持镇定。
辛钤目光微沉,一瞬不瞬的盯着燕泽玉看了好几秒。
须臾,才勾了勾嘴角。
“不干嘛,就是……看看我们家爱哭的小娘子。”原本冷冽的声线刻意柔和下来,三分戏谑,七分哄。
像是逗小孩子开心的语气。
燕泽玉眉头一皱,将将要发作。
男人却没给他再开口反驳的机会,大掌如锁链紧紧扣住了燕泽玉的后脑勺,眉眼深邃的俊脸在他面前蓦地放大。
紧接着,唇上一软。
辛钤用行动将他所有话都堵了回去,唇瓣相触,研磨勾缠。
既是缠绵,也是安抚。
唇边的话语被封缄,却没堵住决堤的眼泪。
像是小时候摔倒之后突然被哥哥抱起来哄,明明能坚强压抑的眼泪却在对方一声声安抚下溃败。
晶莹的眼泪珠子不断从眼眶涌出,像断了线的珍珠似的,一颗一颗地滑落,略过脸颊,挂在瘦削的下巴,欲滴未落。
又在辛钤怀里掉眼泪了……
也不知为何,每次辛钤抱他,他都忍不住。
仿佛心底最柔软那块隐秘之地被人捧在了手里,珍而重之地爱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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