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提不起一点兴致。
雅间落座,皇室自然居上位,瑞王却请文卿先坐,文卿并未推辞,只是走到窗边,目光随着锣鼓喧天飘散。
开春了,衣裳却并不单薄,他鲜少穿亮色,今日好不容易披了件烟波紫织锦鹤氅,面色却未见丝毫好转,更深的愁绪反而流连在眉间。
“晏清?”文濯兰试着唤他一声。
“晏……”
“战事休,天下平,百姓安。这样好的日子,明明是我求之不得的。”文卿看着街道上不停滚跃的舞狮戏团和周围喝彩叫好的百姓,早春的光流淌在一张张开怀大笑的脸上,“可我却觉得这一切离我非常遥远。”
“……是我的错觉吗?”
瑞王不明所以,文濯兰却只是偏开头,跪坐席间胡乱摆着碗筷,喉咙滑动着,似乎咽下了一团什么,很酸,很涩,眼泪瞬间就蓄满了。
“公子大病初愈,多少会感伤些。”春阳上前将文卿搭在窗栏上的手扶起来,扶着他慢慢往回走,坐在文濯兰对面。
“姑姑因何而哭?”文卿注意到案上点滴分明的泪水,有些怔然。
“我为天下有情人而哭。”
“天下有情人如鸳鸯,如春燕,如野凫,成双成对,逍遥自在,姑姑何必哭?”文卿拿出绣帕为文濯兰拭泪。
他记忆里,姑姑并不是这样多愁善感的人。
可是最近,他的记忆好像出了些问题。
他记不清姑姑为何会重返京城了。
好像姑姑一直都和他生活在一起。
但那怎么可能呢?
她原是扬州绮玉楼的花魁娘子,行走江湖的女侠客,当初怎么会无缘无故地住进状元府?
“晏清说得对……有什么可哭的呢?”文濯兰故作轻松地笑笑,“可能是年纪大了,思绪也泛滥了。”
“姑姑年纪才多大。”文卿收回绣帕,沏了杯茶递给文濯兰,尽力露出一个微笑,“姑姑是要长命百岁的人,如今的路还未走多远呢。”
“春阳,吩咐小厮布菜罢。”
碗里的酒酿汤圆各个白嫩饱满,碗口浮着几颗枸杞,红枣将汤色衬得格外清亮,飘散的雾气中漫溢着甜味和芝麻香,瑞王早就饿了,吃得快了些,言官跪坐在他身边伺候他,见他差点呛着,肃声嘱咐了一句慢着些。
文卿不免好奇地看向他们,有些怀疑一个言官说话是否有这样大的分量。
瑞王注意到文卿的目光,脸顿时羞得通红:“先、先生……”
文卿闻言却瞬间蹙起了眉。
“本王有些太饿了……”
紧蹙的眉又慢慢松开。
“殿下尽兴吃罢,不用在意我。”
他说不上来,只是心中好像有些失落。
小厮又摆上了一盏点心,揽月阁招牌的红糖桂花糕,配着酒酿和茶格外香甜,文卿鬼使神差地吃了一块,却觉得味道并没有旁人所说的那么好。
片刻后,瑞王用完膳,便缠着文卿问东问西,他不会说话,却有天底下最忠诚的喉舌,他对京城的事依旧好奇,公仪戾和公仪峻的夺嫡之争他并未参与分毫,却很想知道公仪戾凭借什么赢得了文卿的青睐。
“凭借什么……?”
文卿好像还是第一次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他思索了很久,最后看向瑞王的目光却十分茫然。
“我也记不清楚了。”
瑞王愣住了,以为文卿在和他说笑呢,颇有些无奈地朝着言官比划。
那言官这次却没有专注地看着瑞王的动作。
他被那个眼神震得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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