剂量不算小,真全部注射了,他这会儿绝对醒不过来。
也不知道该说他幸运还是不幸。
他的心腹原本以为能抓到孟饮冰, 一开始注射麻醉剂就带着一股狠劲, 直到快注射完才反应过来,猛地顿了一下,将一部分麻醉剂留在了针管里;在和孟饮冰争执的过程中, 他的心腹还无意中推了两下针管, 麻醉剂洒出去一些。
这导致他注射的麻醉剂比原定少了差不多四分之一, 最终, 他在手术中途清醒过来,迷迷糊糊就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割他。
他花了一点时间,慢慢反应过来自己可能是躺在手术台上, 可能正在做换肾手术。
那一瞬间,惊怒、恐惧、怨恨一齐冲上他天灵盖, 让他情绪即将决堤, 整个人处于崩溃的边缘。
他想喝止医生, 想让人直接把孟饮冰抓过来代替他手术, 但他明明意识清醒了,人却一下都动不了,就像是俗话常说的“鬼压床”那样, 甚至医生都没觉察到他已经苏醒。
不能说、不能动、无法睁开眼,只能躺在手术台上,这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沈见阙连发抖都做不到, 处于崩溃边缘的情绪再也无法控制, 像咆哮着奔腾的洪水,将他彻彻底底淹没。
他就像一条溺水的鱼, 安然躺在赖以生存的空气里,却失去了呼吸的能力。
窒息感令他大脑一片昏沉,心情不受控制,但身体在麻醉剂的作用下依然没有太大的变化,完全不会影响手术的进行。
视野一片黑暗,感知更敏锐起来。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手术刀是怎么割下他一个肾的,一双戴着医用手套的手取下他的肾脏,他的器官瞬间空掉一块。
沈见阙想大喊大叫,却连这都做不到。
他的意识和身体宛如彻底分离,无论他到底有什么想法,能做到的,就只有躺在那里。
怒到极致后,沈见阙前所未有地疯狂后悔起来。
他为什么要答应孟凌曦去做配型?
他为什么要按照孟凌曦的意思去走正规流程?
他为什么要把孟饮冰约出来?
就算一定要把这个肾捐给凌曦,正正经经做手术,都比现在这种半途中突然醒过来强!
他不想恨孟凌曦。
这么些年来他眼中只有孟凌曦,做了不少事情,如果真的恨上孟凌曦,岂不是显得他这几年的付出都是笑话?
他不太敢恨顾云霆。
顾云霆是什么样的人,有什么样的背景,他们这个圈子就没人不知道,和顾云霆硬碰硬是最不明智的选择,只要不傻,都知道该怎么做。
他想去恨孟饮冰,却又不可避免地犹豫着。
现在躺在这里,让他彻底意识到孟饮冰和之前那个任打任骂的人不一样了。
现在的孟饮冰不会对他报以宽容,更不像以前一样无依无靠,只能委曲求全。
如果说以前的孟饮冰是没有任何背景,没有任何能量的普通人,那现在的孟饮冰就是和他同个阶层、比他还凶残的狠角色,能不惹最好不要惹。
该说孟饮冰不愧是孟叔叔和姚阿姨的亲生儿子吗?
这样的狠劲、这样的疯狂,真是和那两个人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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