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泓眼神一亮,瞬间明白了萧则绪的意思。
“但郭溪此人做事滴水不漏,很难找到他的把柄。”
萧则绪收起手中的菩提佛珠,从怀中取出一封信推至钟泓面前定神道:“只要陛下想便能成,这件事你不必管,税收一事按此信来办,以额度划分层级征收,万万不可加重赋税,不仅如此,因为雪灾导致无法过活的百姓,朝廷也要加以扶持。”
钟泓抽出信封,只看了两眼眼前一亮,顿时老泪纵横,扑腾一下跪倒在地。
“殿下……此法甚妙。”
“殿下既已安好,何日重回庙堂?臣等实在想念殿下,自殿下幽禁后,没了压制之人,肃王与端王常年内斗,致使朝堂乌烟瘴气。”
萧则绪没动身,只怔怔地看着窗外正摇曳的翠竹。
半响,他的声音在幽幽传入钟泓耳中。
“过段时间吧。”
“唯有殿下才能重振朝纲,殿下……”
“钟大人。”
“吾不过一介废太子,如何重回庙堂,大人期望过高。”
那只苍白又指骨分明的手,轻轻叩击着桌面,声音清脆,却莫名带着一种胜券在握的压迫感。
“殿下,臣等便是撞柱死谏也要请殿下回来。”
萧则绪叹了口气,拍了拍钟泓的肩膀,“不要死谏,好好活着。”
他最后还是没有回答钟泓的问题,只留了些从蒲洼茂那里取来的新种,交由钟泓,再多做实验。
现在还不是重回庙堂的时机,如果自己暴露,言家必死,他必须要将言家安全送出去之后才做打算。
光线穿透云层落在他身上,红衣若枫,衣角处的牡丹花格外艳丽动人,比之浴火重生还要美艳。
他指尖突然拂过脖间那道疤痕,他已经死过一次了,不希望有人再死。
他同言茵茵打了个招呼便启程回了将军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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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言家众人已经拖着撩开链子进了诏狱大门,言子攸被单独看押起来,盘腿而坐,闭目沉思。
阴暗无光的诏狱内,遍地杂草,带着尸体腐烂的味道,夹杂着零星的血腥气,最适合老鼠蟑螂吱呀生存。
随着木门铁锁的打开,一个狱卒走了进来端着一盘吃食,“言大人舟车劳顿,喝杯清酒暖暖身子?”
言子攸眼皮未抬,“拿走!”
“言大人,这是要敬酒不吃吃罚酒?”狱卒终于露出凶狠的目光,手中捏着酒杯,另一只手便去抓他。
上头可是交代了。
言家的人,一个都不能活。
言子攸身上有伤,又折腾了许久,身子虚弱不堪,根本受不住他的力气,直接被人揪住了头发,被迫仰起头来。
那杯酒也被他捏着往下灌去。
言子攸被呛的直咳嗽,自然也不敢喝这莫名其妙的酒,清酒从他唇角缓缓流下。
砰——
一只脚飞来,直接将那狱卒踢翻在地。
言子攸失了力气,整个人倒在稻草堆里,不停地咳嗽,他努力扣着自己的嗓子将那点毒酒吐出来。
“什么人也敢在诏狱放肆!拿下!”
来人怒喝一声。
身边人眼疾手快将那人拿下带了出去。
言子攸倒在地上,头发蓬乱,衣物脏的有些发臭,发鬓间尚有几根白发,一行浊泪从他眼角滑落。
早上被那刺客刺穿的手臂还疼得厉害,因为剧烈的挣扎导致鲜血浸染红了囚衣。
那人伸出一只手想扶他起来,言子攸却看也没看他。
“子攸,别来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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