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几何时,他倚在长乐宫殿,看着母后面色柔和亲手给他绣制着冬天的衣袍,又轻轻地拂过他的头。
舅舅会从外面来请安,给他带街上的点心,比御膳房做的还好吃,后来因为他吃太多甜食母后还将舅舅骂了一顿。
“殿下?”
夏寒青又唤了一声。
萧则绪这才回过神来,眼底闪过了一丝泪光被他仰面看了眼天色逼了回去。
“真好看,相公好厉害。”
夏寒青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头。
殿下喜欢便不枉费他同江陵学了那么久的雪雕之术。
周围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退下了,只剩下他们两个站在雪地里,夏寒青撑着一把伞挡住外面的风雪。
“那我也捏一个大的。”
萧则绪将身上的大氅一裹,一头扎进雪地里开始他的雪人堆积。
夏寒青原以为他是小孩子心性,只是越到后面整个人惊住。
额……这……确实好大……
萧则绪从脚开始,紧接着是双腿,最后按上身子、脑袋、四肢,一开始看不出什么。
他捏着指尖一点点将残余的雪雕刻出来,直到最后整个雪人成型后,才看清楚他到底做了什么。
威风凛凛的大将军,身披战甲,手持红缨烈枪,屹立于狼狮之间,雄姿英发,勇冠三军,像是天神一样不可逼视。
夏寒青脸色一红,殿下怎么突然将他捏出来,而且手艺这么好?
萧则绪弯了弯唇角,确实是夏寒青。
准确的说是他心中想象的夏寒青在战场厮杀时的模样,一定如此英勇。
不过孤为什么要做一个夏寒青?
“殿下……”
夏寒青扶着轮椅从后面靠近,突然环住萧则绪的腰紧紧抱住他,声音有些哽咽。
“臣很喜欢,多谢殿下。”
自从废了双腿,进了京城他处处受限,几乎被磨平了棱角,像是被打断利爪关进笼子里的猛兽,无从施展拳脚。
大概这便是皇帝的目的。
他忘了曾经那个初出茅庐、便敢拍案惊座、立下军令状的少年;忘了曾经塞北风雪、血如红梅、羌笛何须怨杨柳的西北;
更忘了那个挥师百万、所向披靡、天下兵马都听他号令、敌军听到名字便闻风丧胆的夏寒青。
萧则绪忽然转过身来,却觉得腰间有些湿润,夏寒青哭了?
他的手落在夏寒青背上轻轻拍了两下,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殿下……臣是不是很无能?”
突然夏寒青抬起头来,眼眶通红,含着热泪,有些颓废。
“你之所以觉得你无能,是因为皇帝要让你觉得自己无能,他将你放在不适合的环境内温水煮青蛙,让你做你不擅长的事情,想要以此击败你,。”
“恰恰是因为你太不无能,他掌控不住你,才会想此昏招。”
萧则绪没有继续装傻,只是让他靠在自己身上,用身上暖和的斗篷大氅轻轻将他包裹住,一只手抱着他,单手撑起了那把油纸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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