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要吃糖葫芦？我今天出去找刘宁他们吃饭，发现春节的街上已经没有摆摊的老爷爷们了，我想扎一个草垛子，做个十几串扎上头。”
妈妈：“他一个老糊涂……”过了一会儿，老母亲很现实地对谢含英说，“再有半年，我们得想想给你爸找个地方了。”
收到暗示，谢含英的手马上一停顿，久久有点不太对劲地嗯了一声。
老母亲看了真是怪心疼的。
含英又在和所有人装坚强，谁看不出来天底下最念着爸爸的人就是说绝不和解的他。
小儿子当然知道父亲有基础病。这事早在多久以前已经被提上日程，全家人一直知道，关于一个家庭的很多生计问题是需要提前几年思考的。
未来的某一天。
含英要是先没了爸爸。
又没了妈妈。
这个世界对他来说是不是一下子变空了？做个没父母挡在前头的大人，对需要他人怀抱的英英来说是很累的一件事。
他妈妈一替谢含英去想这件事，做父母的心里意外地很有代入感。
这是因为一件以前情况差不多的事。
就是那次印尼海难的救援。
当初谢含英在海外失踪，有极大概率牺牲。
消息传回国内，找了他3年的父母当即千里奔赴。
可林主任和母亲都晕机。
老父亲于是拿出半生积蓄包飞机，一个人去了13天后的灾区，当落地后来到驿站，谢含英的爸爸带着儿子的照片找到了宿舍。
他看到了含英这3年多学习，参军，参与海洋公司建设中认识的新‘朋友’们，爸爸还获悉了他在当地帮助华人小超市和留学生们的事迹。
大家似乎都佩服他的儿子谢含英，说含英中尉写着一手好字，他对小孩子都耐心，他会在休息的时画小萨小时候的卡通画，看爸爸投稿的诗歌。
老父亲那次拿塑料袋把这些东西都装走了，大概是情绪难以控制，后来听说他一个人躲起来抱着货架上的一袋麦丽素沉默大哭。
他真的怕含英找不到了。
不是离家出走。
是就葬在海里。
爸爸越想越慌张，他跪在地上大哭，已经花白头发的老古板不停地用额头贴谢含英的面颊和眼睛。
此后谢含英奇迹生还。
那一天，妈妈接到丈夫泣不成声的电话：
“我把含英抱上飞机了。”
“他没事。有个年轻人找到了他……那个好心人不会说中文，但我把本来要给含英的东西落在小超市了……”
“没事，他没事就好，回来我再也不凶他了……”
“就是他麻醉还没过。”
“含英啊，你别怕，你听爸爸说，我们回家了啊，这是我的小儿子是含英啊，他还活着，谢谢老天爷。”
“爸爸向你认错……”
这话都是真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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