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越来越迟钝,很多以前的事情都记不清楚了,甚至于你的样貌,我们曾经生活过的洞府都变得模糊起来,我不想这样,就把记忆存在地魂中,把地魂剥了下来,带在身上。玄帝他没有发现,他只是觉得我的血效用越来越低了,便来得越来越少,后来机缘巧合之下,妖王发现了我,他说我以后会给妖族效力……”
凤珩轻声笑了一下,继续道:“我不在乎这些,可我知道,我能出去了。我回了中洲,可我忘记了地魂和曾经的记忆,我只觉得自己一个人活在着世界上太孤单了,便寻了几次死,很不巧,被妖王发现了,他为了让我能想活下来,告诉我人间是一个很神奇的地方,只要我下去,就能获得一个新的开始,如果有机缘,还能够改变我的命格。那个时候我觉得活着和死了之间并没有太大的区别,便答应了。”
裴朔雪苦笑了一下,偏偏命运就是这般,在他守在人间的时候,凤珩落脚在了中洲,只差一点,他们就能早早地在中洲相遇,凤珩不会吃这么多的苦,他也不必四处寻觅这么多年。
甚至在人间的几百年间,裴朔雪也是回过中洲的,只是他把中洲当成了累极之时的栖息之地,他私心里一直觉得这是凤帝的地方,只有那棵大槐树下是他能够安分躁动灵魂的方寸之地,于是也从来没有发现就在中洲另一边的地下,他心心念念的小凤凰就在那里无尽地等待着,他们一个在地上一个在地下,地上槐花飘落,地下不见天日,同样地是在同一时刻他们都不知活着的意义,只能枯坐着消磨着漫长的时光,而本来他们可以相互慰藉着走过的。
天意弄人,非要到了无可挽回的时候,非要到了错过、误解、伤心欲绝再重燃希望的时候,才舍得给一点重逢的机会,而这点机会还是他们拼尽全力才抓到的。
裴朔雪一时真不知能让他们解除所有的隔阂,如现下这般心口贴着依偎在一起,是天道给他们的恩赐还是折磨了。
“我不记得珍珠戒指里藏着什么,但是我心里觉得这是很重要的东西,觉得他能够在危机关头保护你,就送给你了。”凤珩捏着裴朔雪的耳垂慢慢捻动,把那块皮肤揉得温热又充血,像是握住了裴朔雪的一颗心——只有在此时此地,他才终于像是摸到了裴朔雪的心一般,自己的心稍稍落回了实处。
怀中的人是他幼时有仰望依赖的人,是他人间求而不得的爱人,是他久别重逢后的存活的意义,而他正在自己怀中安静地、心甘情愿地躺着,这便是一种难以求来的奢望,他小心翼翼地,生怕打破了这个奢望。
“我也不知道,那个时候明明没有把你多放在心上,为什么就把潜意识觉得重要的东西交给你,可能……”凤珩轻轻笑了一下,像是服输一般叹了一口气,用一种无奈地,没有办法的语气道:“爱你是我的一种本能,所以即便我忘了在神界我们的种种,在人间我还是能一眼就认出你,慢慢地喜欢上你,咬紧了非你不可。而同样地,即使回到了神界我再怎么觉得人间自己的感情和我没有关系,我还是忍不住把目光投向你,把我觉得最好的都捧给你……”
裴朔雪听着听着眼眶红了,他默默地环上了凤珩的腰身,听着他胸膛中的心跳随着他声音在胸腔中的共鸣变得模糊又清晰,清晰又模糊。
“你问我为什么知道了一切却没有告诉你。”凤珩手指轻柔地插进他的发间,感受着裴朔雪的头发丝一点一点地吻过他的指尖,心就像是被他慢慢胀满了一般变得充盈,“因为我害怕,我不敢说。不管是哪段感情,我都不敢问。”
“我怕你喜欢上的是人间的赵珩,而不是现在的我,我又怕你的喜欢是因为当年凤帝交付你的养育嘱托,而不是现在的我。我怕你分不清自己喜欢上的是蒙了别人的恩情和人间的喜欢后的我,我甚至怕你真正喜欢的是凤帝,我不过是因为有着他的血脉才能被你高看一眼,我怕最初的最初,你的目光第一次落在我身上的时候,就不是因为我本身。因为我没法给你凤帝,没法给你人间的赵珩,甚至连小时候讨你喜欢的样子我都没法给你……”凤珩忽而觉得话有些干涩,他舔了舔唇,努力地把他的想法或有条理的,或杂乱地说出口,“因为我还没找到自己,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是什么样子,我该是什么样子,那你怎么会知道自己喜欢上的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我知道。”裴朔雪从他的身上撑起身子,捂住了凤珩的嘴,不让他继续说下去,他一句一句的剖析像是一把刀在裴朔雪的心脏上划来划去,让他呼吸中都带着心疼。
“我知道你是谁。”裴朔雪比凤珩还要笃定,他托着凤珩的脑袋,轻轻地在他额头上堕妖纹上印上一吻,“你不是凤帝的孩子。”
“不是人间赵珩的神界真身。”裴朔雪的吻移到他的眼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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