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盈朝从K国归来,下飞机后径直回到玻璃书房,眼前的一幕让他怔了几秒。
暮色穿过玻璃,落在满室的纸鸢上,反射出七色的光。
他荒芜的书房此刻像极了春天的花园,被彩色的光芒填满。
淡绿色长裙的少女就站在那光影里。
她长发用白色的绢花松散地扎着,越过单薄的肩膀,垂在领子开得很低的胸口。
一条裙子,被她穿出纯真与性感,两种截然不同的味道。
她背逆着落日昏弱的余光,寂静温柔。
谢盈朝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动手松了松领带。
长途跋涉没有使他疲惫。
这一刻,倒觉得领带有些紧了,因为奇异的兴奋而呼吸不畅。
他悄声绕过书架,走到许鸢身后:“你在看王尔德?哪一章?”
许鸢没有回头,清澈的目光流连在书页上:“灵魂中存在动物性,肉.体中有瞬时的灵性,感觉可以升华,理智可能坠落,谁能说得出何处是肉.体冲动的终点,何处是灵魂冲动的起点?”
谢盈朝笑:“喜欢这句?”
倒是很对他的胃口。
许鸢话说出口,如梦初醒,她回头。
背后的男人贵气逼人,鼻骨挺拔。
眉眼乍一看是斯文的,细看则带着浓烈的攻击与侵略性。
酒红色的西装剪裁流畅,但西装没有为男人赋予高贵的气质,而是被男人驯服,成为他气质的一部分。
谢盈朝望着玻璃四壁的彩色纸鸢:“这些是你做的?”
许鸢没有回答,她端详男人:“您是新来的家庭老师?”
谢盈朝只是看着她。
“是客人?”
他依然不说话。
许鸢合上手中的书,眼睛小鹿似的澄澈无害。
她天真地问:“您该不会是谢家人吧?”
谢盈朝嘴角的笑意味深长:“你觉得呢?”
许鸢刚要说话,谢盈朝背后的书架突然从高处断裂,厚实的木架和整架的书朝两人压下来。
至少几十公斤。
许鸢与谢盈朝面对面站着,沉静的脸上流露了一丝惊慌。
她拉住谢盈朝后退,可是来不及了,几十本书当头砸下,两人倒在地上。
书架紧跟着坠落。
许鸢伸手,试图护住谢盈朝脆弱的后脑。
在昏黄的落日下,她手臂雪白、细腻,像极了一个张开双臂的圣母雕塑。
少女冰凉的肌肤贴在后颈,那奇异美妙的触感罂.粟一般叫人上瘾。
厚重的架子就要砸断她的手腕,谢盈朝生平第一次,理性被不知为何升起的冲动压了半截。
他按回她的手臂,偏过身,用宽阔的肩背,为她挡住了凶猛坠落的书架。
……
那天,谢盈朝满身鲜血被人抬出书房。
许鸢拂去裙子上的灰尘,站在书房的门口看着。
佣人远远地围观,不敢过来。
谢斯止双手插兜,散漫地站在人群最后。
他凝视着完好无损的许鸢,眼眸亮起一簇奇妙的光芒,喃喃自语:“真叫人吃惊。”
第04章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在相识初期定下基调很重要。
这其中,相遇的方式尤为重要。
一场源于日落书屋里浪漫、生死一线的相逢,比夜半时送到床上的相逢方式要罗曼蒂克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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