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弹再偏一点角度,就要见骨了, 偏更多些, 不能设想。
沈延非不想让她为这个费神,但被她这么仔细在乎地对待着,他又忽然眷恋, 顺势舒展开一双长腿, 斜靠着后方的墙任她处理, 黑瞳一眨不眨盯着她的神情。
等她用纱布包好, 准备放下, 他略抬了抬唇边,沉缓地开口问:“老婆,很疼,怎么办。”
沈延非极少会提这个字,可想而知有多疼,姜时念的动作马上改了方向,又把他手往上托起,几秒钟脑子里想了无数能管用的药,等着急地不经意一抬眸,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眼,才恍然明白过来,沈老板这是别有用心。
姜时念跟他手指交叉厮磨着,眼尾一垂,低头亲吻他手背,又放到脸颊边贴几下,好整以暇地仰头问:“好点吗?”
沈延非眉心微拢着,朝她偏过头,露出颈边的伤,他侧脸线条凌厉,在这种烽火环境,加上放纵了一晚,有种恣意的野欲性感。
他减慢语速又问:“你捅出来的这里,不管管吗?当时我再往前,你刀收慢点,就要杀害亲夫了。”
姜时念坐在自己位置上,就算探身也够不到他脖颈,他还偏偏不太配合,不肯往前靠近,只是专注凝视她。
她站起身,迎面屈膝,爬到他腿上,他终于满意地淡眯起眼,她身体伏过去,被他掐着腰,面对面给他清理涂药,药本身微凉,被她温热气流喷洒,就融化开,渗进他皮肤。
弄完之后,沈延非仍不松手,还把她按在原位。
她启唇,趴在他右耳边蹭了蹭,流连那片旧伤疤,耐心轻啄,音量自然而然放得低微,并不是存心:“学长,你故意的,就想让我亲你是不是?”
男人只是蹙眉,没有回应,他感觉到她暖热气息拂过了,风平浪静地转脸望她,仍不回答,隔了片刻,他才无奈地浅淡笑起,散漫也从容:“让我换左耳听,好不好?”
姜时念怔住,手颤着覆在他轮廓标致的右耳上。
他来塞提亚之前,她与他距离近到这个程度,他不戴助听器应该也能听到的,但现在听不到了,十几天枪声炮火,在看不见的地方残忍蚕食他。
沈延非干脆地把姜时念换个方向抱,让她贴在自己左侧,扫过墙上临近的钟点,语气沉下去,跟她说:“今天大使馆撤侨的时间还算安全,等包机起飞后,最迟傍晚,中心区会有更大的武装冲突,规模超过之前所有,再留下,就真的生死未卜了,所以必须要走。”
姜时念咽下喉咙里的苦味,摩挲着他冰凉的耳骨,跟上他思路:“你一直没离开,是不是还有麻烦?蒋家现在怎么样了?我不管他们是死是活,今天就是我们在塞提亚的最后一天,你别想再冒险下去。”
沈延非莞尔,顺了顺她僵硬的背,停顿少许,如实告诉她:“蒋家掌权的嫡系逃窜过来十几个人,一小半死伤在塞提亚边缘的两次汽车炸药里,大半去了北边矿区,准备很充分,要在沈家钻石矿的开采通道上做手脚,引起爆炸,他们认定制造出价值几十亿美元的破坏,我当然会去阻止,他们不用干别的,等着我进包围圈就行了。”
请君入瓮,借刀杀人,在已经没有正面对抗的能力下,这当然是损耗最小,成功率极高的选择。
他进入设计好的矿区,他在明,蒋家在暗,枪炮弹药,什么都无所谓,只要对准他,一副血肉之躯怎么抵挡。
到时候他人死灯灭,蒋家靠着余下的财产,国内警方的跨国追逃在程序上再等一等,时间充足,他们就算保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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