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文晋的手已经在控制不了地发颤。
最后一份,是沈延非的亲笔,写在一张雪白严肃的文件纸上。
短短一页,字迹风骨张扬,力透纸背。
“您憎恨的资本家姓蒋,他们当年从事汽车制造,动力概念急需革新,为了私利,限制您的自由,导致穗穗遗失,这个仇,我为她报。”
“您的听障同僚,早年已经亡故,这份怨根深蒂固,我不强求,您可以全部转移给我,我早已经习惯被长辈厌恶,很可惜,我右耳无法治愈,要让您一生抱憾。”
“她的安全,我拿自己负责。”
“您要聘礼,我几倍奉上。”
“您不满的钻石,几十克拉我也会备齐。”
“只是穗穗无价,对我而言,全世界给我也不可能跟她比较,您不必因为门第阶级,把我看重,把她看轻。”
“财产转让协议,在她正式到我身边之前就已经拟好,签字生效,我没有让她看过,是知道她不会落笔,惹她伤心。”
最后两行,他曾坐在飞驰的车里,骨节雅致的手指握笔,在斑驳光影中郑重勾勒,锐利划破纸张。
“我活着,我有的一切都属于她,她不可能无依无靠。”
“我早死,那这份遗嘱替我庇护她,我的灵魂也永远捍卫。”
第58章
姜时念站在宋文晋的对面, 起初没有看到档案袋里这些内容的全貌,她还能如常站着,好好呼吸说话, 表现得像个冷静的正常人,都已经很困难。
但生活里多年来只有找女儿和学术研究的宋教授, 根本没想象过会收到这种分量和意义的回答。
他一字一字看完最后一页沈延非亲笔的纸,瞳孔持续收缩着,不受控制一抖,纸张太轻,他来不及去抓, 就从手里倏然滑下去。
纸映着玄关的灯, 泛出光晕, 在姜时念眼前飘落。
上面太熟悉的字迹, 和电光火石间扎进眼眶的几个刺目词句,在把她短暂的冰冻僵直之后, 就成了一把击穿身体的枪, 只有自己能听到的轰然塌毁声里, 她勉力维持着的都宣告失败,被他撞碎。
姜时念蹲下身, 把纸捡起来, 捧着仔细看,一遍一遍来回反复,她闭起眼喘了几息, 终于有些站不起来了。
俞楠还没从过度的震惊里回神, 就见到女儿反应, 泪也不知怎么突然夺眶而出, 急忙上前搀她起来。
姜时念牢牢握着妈妈的手腕, 轻声说:“把那些……都让我看。”
俞楠发慌,直觉出大事了,不敢轻易刺激她,赶紧从宋文晋那里抢下,放到她手上。
她缓慢翻着,一字不漏地往下读,声音很小,读到遗嘱的结尾时,她胸口好像仅剩的氧气也没了,伏在几叠发凉的纸上,挡住脸,眼前是他亲□□代身后事时的神情和目光,离别前一路,他一刻不松手地紧紧抱她,她趴在他怀里,听他心跳睡着。
她不再出声,湿润痕迹无声地深深渗透。
宋文晋看得心绞,要去拉她,她虽然安静,整个人却是防御性的,他伸出手又攥住,走进客厅烦躁地踱了两圈,脸上习惯性的冷毅隐隐失控,试图挥开那股不该有的情绪。
不到一分钟他又大步回到女儿跟前,低声拧眉说:“他这什么意思?跟爸爸宣示权威吗?我当时——”
宋文晋不太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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