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记得曲谱。”
沈延非配合她,也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轻抬眉尾,唇边翘了翘:“姜老师这是想给我弹琴抵账?”
姜时念耳朵红了红,她只是想给他弹琴,倒没有想耍赖的意思,被他点出来一说,反而像被戳中心事似的。
“……那你听不听?”
“听,”他意味深长,“去琴房里,穿旗袍弹,唱的也不能省。”
说完他率先上楼,姜时念怔在原地,他怎么会知道……她不止弹琵琶,还会唱歌,那些吴侬软语的江南小调。
姜时念扯乱的心更飘忽,她慢慢进了家门,攥着的手机轻微震动,她回了神,低下头看,是秦栀发来的几条微信。
——“念念,我爷爷今天晚上没抢救过来,过世了,你不用担心,也千万别来,现在太乱,我家里人手够用,后天,来观永山墓园参加葬礼吧。”
——“还有,替我谢谢沈老板,他背后为你做很多,怕你牵挂我,也怕你觉得我是被商瑞连累的,让人在我这边帮了忙,徐清越那个狗都不如的东西已经吓死,现在还在我家院子外面,要给我下跪,太可笑了。”
姜时念握紧手机,口中酸甜苦涩都搅在一起,眼眶的胀意好不容易摁下,又开始复苏。
秦家的爷爷病了很久,一直在医院,生前对她很好,让她感受过亲情,她去看过他很多次,但对方已经渐渐不认得她,现在过世,并不是意外,但她心里今晚被挖掉的那块,又不知不觉扩大。
都过世了,没有人了,反正她本来就是孤身一个,不确定是不是真正属于她的父母,秦家爷爷,都像是游离在她生命之外的,她触碰不到。
或许以后到她死的时候,她孑然一身,与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了牵连。
姜时念停在楼梯口,沈延非脱了西装又回来找她,衬衫纽扣解开几颗,下摆随意慵懒地垂着,褪掉了在外面的高不可攀,他隔着长长一截旋转楼梯与她对望,眼瞳过分深暗:“姜穗穗。”
他只是叫她,其他什么都不说。
姜时念却心神动摇,仰起脸注视他。
她……有他吗。
可以吞下自己曾经信誓旦旦的保证,不知天高地厚的贪心……有他吗。
姜时念走上楼,被他勾住腰,半推半搂进衣帽间,尾音慢慢拖长了些,散淡道:“是不是连弹琴都想赖掉了,我这边没那么容易过关。”
姜时念低着头弯唇。
她现在只想把该忘的都忘掉。
她不打算赖。
她愿意。
姜时念脱下身上衣服,在衣柜里看了半天,鬼使神差挑出一件跟当年高一新年晚会当天,她穿的那条旗袍类似的款,虽说剪裁质地价格都不可能相比,但花色有一点相近,就能让她回忆当初了。
她换好,简单挽了长发,去二楼琴房,房间里有架黑色钢琴,但她从没见沈延非碰过。
现在琴房里就开了一盏灯,暖色光束打在一把贵重软椅上,而沈延非坐在暗处,没有光照,他上身基本都被隐藏,只有随意搭在腿上的手,指骨修长,婚戒泛着银光。
姜时念提起盒子里的琵琶,走到光源下坐好,垂眼拨了拨弦调试,熟悉又陌生的声音震着心口。
她莫名觉得眼前情景很像一中礼堂后面的那个小花园,当时她吹着风,哭花了脸坐在台阶上,上面也有这样一盏暖调的灯,周围都灰蒙蒙看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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