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她姓名溅出来的水花。
其实姓不是她的姓,名也是随口被赋予的代号, 哪个都不属于她,更不是专门给她。
但它们组合在一起,却意外成了全新的,集合起她之前二十几年全部的人生轨迹,可以代表她, 让她独有的东西。
沈延非是唯一这么叫的人。
之前听林俏描述, 她只觉得遥远和虚幻, 以为沈延非早就忘记有过那么一个片段。
她想好只放在心里, 知道她有过一个专属的名字,就已经很好, 没想到他至今记得, 还会在她跟前坦然叫出来。
“我当然记得, 学长……”姜时念感受到他眸光异样灼人,垂下睫毛说, “北城一中所有跟你同届和上下临届的学生, 应该都不会忘,当初你名字每次大考都在红榜最上面,高考也是状元, 条幅在校门挂了一个多月, 现在你照片还在校内名人荣誉墙上。”
她听到沈延非心绪难辨地问:“你对我的印象, 就是这些?”
姜时念抿唇, 他简单一问, 像触到什么她惧怕的,死摁住那些关于高中更多的细节,摇头补充:“你随便问以前的一中同学,也不止这些,还有……长得好看。”
头顶传来他浅淡低笑:“你也这么觉得?”
姜时念郑重:“我也是俗人,审美跟大家一样,不光是一中,现在北城这么多和你有关的圈子,网上那些天南地北的网友,都觉得你好看。”
“俗人姜穗穗,”他唇齿间缓而重地碾着,少见的沉涩,知道她句句承认,又句句回避,他反而压抑不住,想迈近逼人,“那全一中都认为成绩出色长得好看的人,现在是你已婚丈夫,你有话想说吗。”
姜时念有话,但太多乱七八糟的卡在咽喉,又觉得哪句都不恰当。
她犹豫几秒,有什么悄然鼓动着,忍不住轻轻问出口的是:“学长,你高考后回来取录取通知书的那天,从我旁边经过,我叫了你,你怎么……没有理我。”
问完,她又觉得僭越和小气,这有什么值得追究的,不想理,没必要,心情不好,无话可说,两个人那时又不熟,他还怕他,他凭什么非要回答。
她咽了咽,马上更改,提出那个始终若隐若现徘徊在她脑中的问题:“还有……你不是考上青大了吗,为什么又临时改去了美国。”
客厅里流动的暖香在一寸寸凝成实物,棉花似的悄然堵塞姜时念的耳道和嗓子,脉搏声在无形增大,墙上好像有一只古董钟,滴答流逝。
沈延非避重就轻开口,像在逗弄:“我以为你会问,姜穗穗高中的时候,跟现在做我妻子,有什么不同。”
姜时念怔住,反射性疑问地“嗯”了一声,音调上扬。
沈延非眼底雾霭浓重,似是而非地笑笑:“高中的姜穗穗怕我像怕野兽——”
现在的姜穗穗,让他偶尔午夜梦回,拥抱她时能找到一丝被爱的错觉蒙蔽自己,自甘沉溺。
沈延非话未说完,别墅门铃忽然被按响,门边的对讲屏幕亮起,穿制服的区片负责人陪着沈灼站在门外,沈灼一脸纠结地留言:“哥,明天我们要回北城,爷爷让我来请你,有几句话想跟你当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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